七十八章散场

“我的闺女啊！你怎么成这样了呢？”　　刚到医院望见女儿模样的丈母娘，突然间不知道哪来的苦闷情绪，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不断拍打着，哭天喊地，抹泪。　　众人皆看丈母娘，丈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满是刀刻般皱纹的脸上，痛苦压抑不住地颤抖着，泪如雨下。　　“行了，大娘！保持安静！这不是你们家炕头，还有那么多人呢！都是病人，你家姑娘也不希望你这样！配合一下好吧？”　　一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出面制止了丈母娘的哀嚎。　　丈母娘悲伤的脸上瞬间转化成抽泣声。　　“什么时候能养过来？”　　她突然问了我一个极其深奥的问题。　　“伤的不轻，医生也没法保证！该找的人都找了，还是挺危险！”　　我不敢乱说话，只能小心地运用着说辞。　　小舅子也守在一边。　　“是啊，妈。姐夫所有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只能看姐能不能挺过来了，剩下的没招了。”　　“另外，姐的医药费花的太厉害了，像水龙头开了哗啦啦地流，摊上谁家也受不了，姐夫都想把什么抵押了。”　　“你没拿点钱吗？你！”　　当妈的追问一句。　　“妈！我那点钱都是有数的。再说小玫怀孕了，，她爹妈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钱捏在手里一分钱都不出！我没招啊？”　　“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什么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主，你出了事，别说是你姐，二姓旁人也饶不了你啊？怎么就喝你姐的血上瘾啊？”　　“告诉你啊，于情于理，你和小玫都必须拿点钱出来，可别到时候打个鸡飞狗跳的。”　　(那时候的国家，还没有全民医保，当发生意外的时候，只能尽其所能解决问题了。）　　丈母娘还没说完话，丈人冲到儿子面前就是几个巴掌扇上去，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烧过去，却没有出声。　　儿子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　　“疯了吧你！显出你来了。挣钱不多臭谱摆的挺大。不行你就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妈妈一把推开了老头子，护在儿子面前，接着抚摸着小舅子的脸：　　“很疼吧，儿子。你爸犯疯病了，别和他一样！”　　“只是你姐跟着你也太受罪了，这回又出这档子事儿，听说主要责任还是你？”　　小舅子心虚地点点头。　　“也难怪你爹生气！什么都指着你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家就彻底没什么指望了。你那媳妇儿还能不能跟你过都两说了。”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赤红着脸，嘴里不断地念念叨叨：　　“peipeipei，真是乌鸦嘴，这不是咒你姐吗？”　　一旁边的丈人也怒目看着她，只是碍着围着的人，没有出声。　　一旁边的小护士忍俊不禁。护士长连忙瞪了她一眼，她急忙转身赶紧走了。　　我媳妇儿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不见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也感觉不到她给我们带来的痛苦。　　我有时真恨不得暴打小舅子一顿解解气。　　受影响最大的毕竟是我和孩子。　　孤衾冷如铁，母爱大如山。　　随着双方老人的陆续有序地安排，我的生活状态开始有点规律了，开始对以后进一步的生活有了新的规划……　　每一次转折，其实都发生在突然的事情当中，有了新的领悟，有了新的思考。　　就比如说：南方的大地上一场深远的股票浪潮正在迅速地蔓延开来，不少的人为了一张股票认购证披星带月，通霄达旦。　　疯狂认购。这是媳妇儿以前跑了几趟远门给我带来的最新信息。　　当我们反复确认这也是发财的一个机会时，我媳妇儿当机立断已经在当地的证券公司购买了，我非常同意。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如果一切都是天意，已注定，那我愿意媳妇儿像从前一样，幸福安康。　　医生偷偷告诉我：　　做好最坏的打算，我转过头，泪水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