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织男
型、做社会学质性分析中都感受不到的劳动的快乐。
他落下的每一针,都会得到切实可见的成果的反馈。
没有波涛诡谲的思辨,只有平实朴素的劳动。
这对于在脑力思考中辛苦沉浮的令祯来说,不亚于一种精神按摩。
也让他更加感慨,古时候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做女红的妇女们也是真不容易啊。
男人拿得起刀枪,但并不一定能舞明白这两根细针。
柳英衣裙被勾住的地方已经抽丝,他再小心,也避免不了。
与其想方设法让柳英的裙子离开自己的纽扣,不如干脆让这颗纽扣离开自己的衣裤。
想通这点的令祯拿了床头柜上的银色指甲钳,把纽扣根部的织线一根根剪断,抽走线头后,纽扣终于随着与自己纠缠不休的衣裙,离开了曾经紧紧相依的老家。
裙子垂落在床边缘,裙角处的纽扣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原本就有的装饰品,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令祯捡起裙摆,塞到柳英被子里。
又扯了几张纸巾,帮她把头发拨开,给她擦拭额头。
直到看到她的脖子里也汗津津的,令祯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没开空调。
他在房间里找了找,也不好乱翻,找了一圈,才在柳英枕头边寻得遥控器的踪迹。
空调的冷风对着柳英床脚呼呼直吹,令祯皱眉,调整了出风模式,确认风没有直接吹到她身上后,才搁下遥控器。
床头白兔造型的小闹钟提醒他,现在已是凌晨一点。
到了回去的时候。
令祯再次走到柳英床边,蹲下身,静静注视着她。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睡梦中也撅起了嘴。
难道是梦里前老板因为OKR扣她奖金了?
令祯自己想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忍不住的不只是笑声。
他抬起手,把刚刚因为她翻身又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向上拢起成一束,铺在枕头上,再帮她把枕头摆摆正,避免脖子悬空。
“我走了。”
明知道她听不见,令祯还是和她道了别。
形式主义在很多个时刻是态度的证明。
他轻轻地关了台灯。
周围再次沉入无声的黑暗。
他立在原地,眼眸深沉,在闹钟的嘀嗒声中不知待了多久,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