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生

空气中夹着寒意。林素落地韩国仁川机场，拖着两大箱行李。人流匆匆，已然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

“把围巾戴上。”出航站楼后感觉到骤然变低的温度，黄惠君从包里抽出一条围巾递给林素。

三个月前，黄惠君和林义辉打了一通电话，或者说是大吵一架。林素听着那些尖利的语言，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就和离婚前一样，他们总是吵架，为了各种事吵。经常吵得林素没法看书，没法睡觉。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面对面坐着，黄惠君看了她许久，最后叹口气道：“你既然考虑好了，认定这是个好公司，愿意去做练习生，那妈妈就支持你。不过不能荒废课内的功课，我会帮你找韩国的华侨学校，一边上学一边做练习生。”

客厅的白炽灯光下，黄惠君鬓边的几根白发格外显眼，林素心里五味杂陈，暗暗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公司为她安排了练习生签约，母女俩被送到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参观完公司大楼，被带进S.M.公司的一间会议室。一纸合约推到面前，囊括了种种条款的合约推到面前。身处顶级的造星工厂，要受到诸多条框的限制。

林素低敛眉目，快速签上名字，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合上，递给对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怅然若失。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了。

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就好好走下去。

临别，看着妈妈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几乎是一瞬间，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滚烫滚烫地落在手背。

练习生第一天，林素顶着一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还有厚厚的黑眼圈出现在公司门口。

经纪人Ginna皱着眉头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Ginna是S.M.公司的一个中国籍经纪人，负责安排林素和其他几个中国练习生的生活和课程。

林素低头拨拨刘海，遮住一点眼睛，小声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这是你这个月的时间表，已经帮你翻译成中文了，还有一些公司里的注意事项，记得好好看。”边说便按指纹，自动玻璃门“哗”的一声打开。

“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林素乖乖地拿出了自己的白色翻盖手机。

“第一个礼拜除了韩语不会给你安排其他课，白天你就在公司上课，不上课的时候自己练习，练习室都在地下，有事到二楼找我，手机晚上六点以后来拿。”Ginna机关枪般说了一长串话，林素连连点头。

Ginna带她带到了一个单人的小教室，叮嘱她几句便走了。她打量起周围环境，墙上贴了一张像是韩语发音表的纸，印着一堆看不懂的圈圈横横。原本透明的玻璃窗上用胶带粘着白色A4纸，捂得严严实实的。

正盯着着窗上的纸发呆，门突然被打开，带进走廊上的一阵冷风。林素还以为是老师，猛地起身，正准备按照经纪人嘱咐，鞠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抬头却见是一个少年站在门口，他戴着黑色的帽子，一身运动打扮，头发和脸颊上还挂着汗珠，灯光照射下亮晶晶的。

林素想到经纪人告诫自己的前后辈文化，虽然觉得面对同龄人鞠躬很不习惯，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