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班

“Hot summer, ah hot hot summer......''”练习室里的音响正循环播放着f（x）的最新曲《Hot summer》

正值最炎热的天，地下一层终年不见阳光，热度却丝毫不减，只有台小电风扇“嗡嗡”地转着头。

“年终考核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们得好好抓紧。”

“知道知道，哎呀，我们肯定能做好的。”

“所以，有人想唱killing part么？”

“我想。”一个女生讪笑着举手。

“别开玩笑了，最高的音到D5，你唱的上去吗？”

“你是负责dance break部分，难道就唱得了吗？”

“依我看，我们还是用实力决定比较好，等金善琼来了......”

林素坐在角落里，对这场辩论充耳不闻，翻阅着一本边角已经磨的发毛的韩语字典，一边查一边背歌词。

总有人为争抢表现机会而大吵，她从不愿意参与这种事。

出道班十几个练习生，谁都不知道能真正出道几个。但公认最有希望的，最得公司重视的是金善琼，她连续一年位居考评榜首。

金善琼刚走进练习室，火.药味瞬间消散。林素和其他练习生们纷纷鞠躬，嘴里说着“前辈好”。

“大家好好练习，一个接一个唱一遍，都别偷懒。跳舞的部分明天再排。”金善琼扫视了一圈。

她的眼睛长而妩媚，很明艳的长相，今天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像冰块一般。

“喂，善琼姐今天心情不好啊。”有人交头接耳着。

“我也看出来了，说不定待会谁要倒霉呢。”

“可要小心，她发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善琼耳朵很尖，一记眼风扫过，她们立刻重新拿起歌词本。林素哑然失笑，她倒是很有南昭英的做风。

“从我开始，一个一个唱。”金善琼站起来，清清嗓子。

挨个唱完，都挑不出什么错。S.M.公司最核心的练习生，都是在一轮轮淘汰中生存下来的。林素最迟进入出道班，因此最后一个唱。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让歌声流淌出来。

然而，金善琼还没听完，便一把将歌词本从林素手中夺过，直接摔在地上：“呀！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歌曲都唱不好？”

周围目光瞬间聚集到自己身上，林素一身的冷汗。她强迫自己回想到底哪里出错，貌似有几个韩语发音的问题，惯性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前辈，我会好好背歌词的......”

金善琼看着她忍气吞声的神情，尖锐的话语从嘴里接连跳出来：“你别找借口，要不要叫金社长和负责人过来听你狡辩啊！”

林素一句话也没说，可她仍不解气，又骂道：“你还在这干什么呢，赶紧回中国去吧！这可不是给你们这种人混日子的地方！”

她的训斥已然变了味，说得很难听。最要紧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林素觉得丢脸。从前她总是旁观者，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

一个女生扭着身体挪过来，亲昵地拉着金善琼的胳膊道：“姐姐，她是中国人，韩语歌词背不出很正常。就算背出来了，也是一股炒码面味的口音，不是吗？”

明明是劝说的语气，眼神却满是嘲讽，其他练习生都跟着偷笑起来。

可惜她不是徐舒月，做不到扯着嗓子把她们挨个骂一通。林素紧抿嘴角，直到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涌出来，她赶紧抹了抹眼睛。

金善琼见状，皱起眉头：“你哭什么呢，我们都认真练习了，却要被你拖累，我们才应该伤心。”

“就是啊，哭什么......”十几岁的女孩子们正值最会附和的年纪。

金善琼很不耐烦，手掌上下着给自己扇风，一边瞥着林素说：“离年中考核还有一周，你明天唱给我听一遍，一句词都不许错。听到没有？”

“明白，前辈。”林素喉咙发酸，她不自觉地咬重后两字。

结束了集体练习，练习生们三三两两走到练习室外拿包。林素一个人走在最后，她能感觉自己被排斥，不敢轻易靠近。

“......留着他们做几个空翻还有用，中国人做主唱？真可笑......”

“长得那么矮，跳舞还不协调，真不知道公司看上她什么……”

她们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带着小而锐的尖刺。林素拿包的手一滞，她的心柔软而脆弱，轻易就被扎痛了。她装作未闻，不能在这哭，于是走进楼梯间。眼泪刚流过脸颊，擦掉，又流下来。

她缓慢地走上楼梯，却不想转角忽然来人，迎面撞在一起，也顾不上抬头，赶紧道歉，声音还带着哭腔：“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林素？”传来一声中文的询问。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来，这才知道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