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琼山峰顶,松门校场。
脚边云舒云卷,时不时有青山自云海中露出伟岸的一角,又迅速被白色海浪吞没。
余长溯掷出长清剑,削去天边一片云雾,然云雾只被剑气遣散片刻,后又安静收拢,仿若不曾被惊扰过。
长清的寒光于白色云海中飞舞回旋,最后迅速折回手中。余长溯顺势旋身挥剑,本是万籁俱寂的峰顶响彻利刃破风的簌簌声。
最后一剑挥出,寒光直逼校场边的祈神松,树身轻摇,抖落一地朝露,三两松针脱落,刺入泥土。
末了,他手执长清剑,低眉静立,心神恍惚。
“连我都看得出来,师兄今日一招一式尽是破绽。”万敬之不紧不慢地踩上校场台阶,眉眼间攒足了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余长溯侧目看他一眼,未予否认,收起长清准备离开。
“我听兰门弟子说,师兄前几日去他们那取了一盒千支兰……”万敬之边说边用目光上下打量他,“师兄可是伤到哪里了?”
余长溯答:“没有。”
惊鸿剑随即于万敬之手中显形:“那师兄可愿与我比试一番,敬之自觉近日来剑术精进不少。”
余长溯不作回避,再度唤出长清剑,与其对面而立。
惊鸿剑的剑光带雷火之势,对修为不高的修士妖魔而言避无可避,因此自万敬之进入玉琼山后,日常演练中常常失手伤及同门,久而久之,便没什么人愿意与他切磋了。但余长溯不一样,他的剑气几乎从未近过他的身体。
不过几招后,余长溯手中长清剑不出意外地指向了他的鼻尖,戛然而止于寸前。
万敬之自嘲般轻笑一声:“师兄这般心不在焉,却仍能压我一头,不得不服。”
余长溯隐去长清剑轮廓,平静道:“你尚且年轻,便已至如此境地,只需继续勤加修炼,击败我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万敬之不甘地上前一步:“师兄真是这么以为的?怕不是心里觉得,我穷尽一生也无法超越你吧。”
“我从未如此觉得。”
万敬之讥笑一声:“师兄在我这个年纪已然坐到了松门大师兄的席位,又凭什么说我的修为境地高,这话听着未免太过讽刺。”
“超过我之后呢?”
万敬之蹙眉不解:“什么?”
“于这玉琼群山之中,还有掌门与六位长老,玉琼山外,有苍山派的晏胥真人、魍魉山山主衍九,这二者之上,还凌驾着魔帝谷玄。”余长溯神色淡然地看向他,“如我所言,你天资好又足够勤奋,超过我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能一直心存这份傲气走下去,哪怕对方是魔帝吗?”
万敬之闻声低眉思索良久,遂眼神坚毅地抬头:“未尝不可。”
余长溯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似是料到了他会这么回答:“若是觉得自己修为有所精进,随时可来找我比试,我不会推脱。”
二十遍《心诀》让陆姚整整抄了三天,这三天睡觉都在藏书阁打地铺,做梦都在抄心诀背心诀。好在抄心诀确实对战力提升大有益处,陆姚眼看着自己的战力整整上升了3千点,来到15万8千,心中才稍微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慰藉。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她拖着一身倦怠,像具行尸走肉般攥着一摞《心诀》跨出藏书阁,望着橙黄的天空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低头时正巧看见余长溯负手立在不远处的长廊上低眉出神,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抬眼,便是四目相对。
陆姚刚要打招呼,那头的余长溯却慌忙移开目光,转身就要离开。陆姚眉头一紧,觉得莫名其妙,赶紧快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问:“你跑什么?”
余长溯挣开她的手,正色道:“没跑。”
陆姚狐疑地看看他,最后也不打算追问,瘪嘴作罢:“你知道路以、哦不,我爹在哪吗?我得去交差。”
“早前在祠堂见过掌门。”
“祠堂是在……”
“就在云中仙舍内,路师妹失忆还未好吗?”
“路师妹?”陆姚困惑地重复了一边这个称呼,因为据她回忆,无论是在书中还是几天前刚穿过来的时候,余长溯对路遥的称呼都是“阿遥”,可从没出现过什么“路师妹”。
余长溯很不对劲。
陆姚边想边抱着心诀死死盯住他的脸,盯得他目光游移,神情极不自然,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算了。”陆姚轻叹一声,毕竟余长溯就是这样的,喜欢藏着掖着,心里想的什么他不愿意说,别人问了也没用。
这可都是写在人设底稿上的东西,改不了。
“我去交差了。”陆姚向他挥挥手中的《心诀》,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姚拿着一摞《心诀》步入祠堂时,见路以双手负在身后,凝视灵台久久无话。
她战战兢兢地移步至路以身后,恭敬道:“我抄完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