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南方姑娘病了，要回国。

临走前，她凝视了烁今许久，最后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没有那么婆婆妈妈该多好。

烁今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两年的放纵，让南方姑娘伤透了身体，也伤透了心。

身体不是不治之症，还可医；心灵却是千疮百孔，难补救。

但烁今虽然可怜南方姑娘，也并没有圣母心泛滥，他眼睁睁看着这几年南方姑娘从清纯到堕落，从忠贞爱情变得人尽可夫，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并没有觉得自己该负什么责任，更不会觉得南方姑娘的放纵是因为自己。

她只是自己想那么做。

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做的事只有自己能负责，这果实究竟是甜还是苦，都只能自己吞。

也幸亏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烁今虽然和洛尘若即若离，虽然心里苦闷，却也没有借酒浇愁或者生活糜烂，他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甚至连一夜情都敬而远之。

按洛尘干妈老怀大慰的话说，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烁今其实很不容易。

挺过了最初一两年的混乱，烁今才逐步在这个陌生的国家站稳了脚跟。

烁今的家里，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持续的亏了些钱，烁今爸爸没和儿子多说，仍然按原来的计划给儿子打钱，直到烁今觉得不对劲，逼问了王婶，才知道家里为了他，缩衣节食到了什么地步。

烁今心里悔恨，回想起来这些年的大手大脚，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开始勤工俭学。

他甚至有些庆幸，因为心里只有远在天边的洛尘，不像那些成双成对的，每日里吃喝玩乐开销那么大，自己一个人，每天就那么几点一线，吃的简单穿的朴素，没有那些动不动就狂欢的社交，过的像个苦行僧，压力少了很多。

虽然生活清苦，但烁今的成绩却在稳步提升，按照这个势头，烁今毕业毫无问题，甚至还有希望争取到奖学金。

尤其是数学，烁今最得意，虽然离洛尘让他解一道最难数学题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但他实实在在的进步着，并且是那种真的进去了数学大门的进步着。

很多人都说要走出去开眼界，但实际上，走马观花的旅游除了让视觉受到些冲击外，并不会对人生真正的阅历增长起到什么作用。

烁今觉得，就算他们这些留学生在人家的地盘过着和人家类似的生活，最容易被改变的，仍是那些浅表的、对自己有利的、看起来符合自己胃口的社会观念，那些构成社会底层运行逻辑的各种条件和要素，那些支撑一个国家和民族真正强大的文化和基因，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读懂。

就像他生活了十几年根本就说不上来一二三的中国一样，这几年的留学同样也只是熟悉了一些别人的生活习惯。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能融入这里，这和是否喜欢无关。

烁今和洛尘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个月才那么三五次，每次也不像原来那样大把的时间打电话了，因为烁今不敢多说，怕多说了哪怕一点，就让洛尘知道了他现在的境况有多不好。

他不想她担心，她已经为他做了够多了。

虽然不说，但烁今更加思念洛尘，这个世界上，他贴心的人，只有洛尘，面对每个难关，烁今都在心底跟洛尘借着勇气。

他爱她，远远胜过爱自己，这点，洛尘从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