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秦徊是个聪明人,她直接跳过了问话之人的前一个问题,选择了回答后一个:“回郡主的话,元后身体不适,欲回宫,眼下正派人到处寻三公主呢。”
话才说出口,秦徊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头脑一热而做出的仗义之举而后悔了。
她口中的郡主正是鹤庆郡主!
鹤庆郡主是谁呐,那可是元后娘娘的亲侄女,她要嚣张跋扈起来除了当今圣上,不然没人能镇得住这个在宫里比许多皇子皇女都还要尊贵的存在。
她秦徊怎么敢的?
倒也不止秦徊一人,这会儿春祺和秋祉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此番她二人跟随主子和少爷来安宁城之前,主子做了几成的准备,她俩就做了主子双倍的准备,只求此行万无一失。
她们又怎会不知道此时此刻正面对的是谁呢?
只不过她二人可就没自家主子看上去那么镇定自若了。若是秦徊能抽空看她俩一眼,定能看到布在二人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以及将她们手臂藏起来的衣袖正在狂颤不止。
然下一秒,令她们都意外的是鹤庆郡主非但没有怀疑主子的说辞,还允许主子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将三公主给带走了!
秋祉惶恐的与春祺对视了一眼,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见春祺苍白的嘴唇正无声的说着:“吓死我了。”
待几人刚拐入转角廊庑后,秦徊耳畔忽的传来一声:“你怎知本宫就是三公主?”
“回三公主的话,是民女的阿哥同民女说的。”
在秦家兄妹从青索城启程的半年前,秦有时就专门请了教养嬷嬷来教秦徊各项宫中礼仪与规矩,并亲手绘了皇室中人的画像让秦徊每晚睡前都要反反复复的过目。
在兄妹二人启程前秦有时还不放心的对他们百般叮嘱着“去了安宁城一定要谨言慎行”、“若有幸得圣上召见切记我说过的话”、“阿仲你有入宫的经验,定要看好徊儿”等等诸如此类的嘱托。
秦有时的小心谨慎与萦绕在整个秦府上空那道无形的压力,已经让秦徊还未入宫便倍感泰山压顶,快喘不过气来了。
若不是念着阿哥已过了及冠之年却还未娶妻,阿爹有意让他在三月会上觅一位佳人,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去什么安宁城。
这大半年以来她几乎是伴着画像入睡,这位公主的面容都在她梦中出现过好几回了,今日也算是见到了真人。
由此,她又怎会不知她是三公主呢?
含三履有些讶异,侧脸看着她,道:“你阿哥?”
秦徊抿嘴回以一个微笑,温声道:“正是。民女名秦徊,阿哥名秦于仲,秦有时乃吾家父。”
秦有时。
甫一听到这三个字,含三履便有了答案。
征南大将军秦有时,他是父皇近些年来颇为器重的武将,宫里应该鲜少有人还不知他的名号。
两年前的大蒙二十八年,得益于三月会的传统,让她能在舞马赛上与这位“兵神”有过一面之缘。
三月会的传统是分管东、南、西、北这四个地区的“征”字头大将军们需轮流在每年三月十五这一日,按时出现在安宁城城郊的舞马会上,是以测试各“征”字头大将军是否怀有不臣之心。
届时同各大将军一同前往的还有在“征”字头大将军所管辖的辖区内的一位守城将军、二位副将以及多名小将,而这几位的人选都是大将军们通过抓阄盲选出来的。
这抽到谁便是谁的规矩,还是异逻含当上国君后颁布的一道铁令,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在这全凭运气的游戏规则之下军中是否还有人胆敢偷懒懈怠、滥竽充数!
蒙军向来以骑兵威震天下,因此这些被随机选出的军将到了舞马场上同旁的马伎可是不一样的。他们无需五花八门的献技,只需在众目睽睽之下真刀真枪的展现自身熟练且高超的骑射身法即可。
要是武艺不精抑或是稍有不慎者,缺胳膊少腿甚至命丧当场也不是件稀奇事。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无人心存侥幸的以身试法过。
在异逻含继位的第三年,就出现了一个为自己的愚蠢想法付出惨重代价之人。
这位“勇士”是征东军中的一员。
那时异逻含的亲舅舅尚在人世,细松苍也还未被从征南军调来征东军接替大将军的位置。
可那会儿这位年迈的皇亲国戚由于多年的疾病缠身,军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他早就无心、也无力去过问,更何况亲力亲为。
上头的人一但松了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也会开始倦怠松懈。
当时,征东军三十七部中涌现出了一批规模不小的散漫之士。
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让这群人渐渐忘了入伍的初心与自己作为将士的责任,他们整夜的浪酒闲茶,朝歌暮弦。更有甚者在白日的操练中还未醒酒,一副酩酊烂醉的状态。
那位在三月会上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