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坚强

“诶，你小心点，来，来这边，对，脚跨过去。”　　曲敏小心的搀扶着路然进浴室，又帮她脱衣服。　　自打回来，她整个人就昏迷在床上，除了曲敏平时帮她擦擦脸和手臂之外，她连衣服都没给路然换。当然这不怪曲敏懒，而是柯齐死活不愿意离开房间。　　虽然她路然眼睛看不到了吧，鼻子还是灵验的嘛，身上都冒出咸鱼味儿了，柯齐那小子还肉麻的来一句：　　然然，你就算是条咸鱼，我都不嫌弃你！　　虽说这句话实在，嗯，听起来略有些奇怪且暧昧，但她路然自诩不是花痴，可那句温柔的“我都不嫌弃你”撞进耳膜，还是让人无端的心头痒痒，不由的飘飘然起来。　　不过路然权当他是太过于客气，不好伤害女孩子的自尊心罢了，没有别的意思。重点是她路然还是要点面子的，于是就嚷嚷着自己要洗澡。　　虽然眼睛看不见的事实很难接受，但做人嘛，不能太过于消沉，而且医生也没说恢复不了。既然有办法恢复，就先保持平常心态嘛。　　平常心对待一切以外，这是路然一直信奉的至理名言。　　“嘶，我说小曲，你下手轻点，您老能不能爱干净讲卫生，勤剪指甲，刮得我可真疼啊。”　　其实曲敏帮她脱衣服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干过伺候人的工作。只是看到路然的后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只见路然干巴巴皮包骨头的背上，爬满了密密麻麻蜈蚣状的伤痕，这得是经历过什么非人的虐待。　　曲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今早路然一个人大睁着眼睛，在床上一言不发，那时他们几个都不敢出声，可结果是，路然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情绪激动。　　反而是要吃要喝，要洗澡要伺候，让她和柯齐好歹松了一口气。当然，除了华晏，因为他太了解路然了，她这般故作轻松也不过是想让大家不要为她担心而已。　　曲敏盯着她背后的旧伤，叹了口气，她现在才明白早上华晏的复杂情绪。　　“怎么？小曲，被我的美妙的身躯吸引得久久不能自拔？”　　曲敏轻轻的，叹息似的问她：　　“你，你这背上的伤是？”　　路然情绪到没什么波动，她挠了挠下巴，语气散漫：　　“小时候不听话，被叔叔打的。”　　这得是何种程度的不听话，才下得了如此狠手，曲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努力的控制了下来：　　“怎么样，水温还行吧？”　　“还行还行，那剩下的我自己来吧，虽说都是女人吧，但被这样赤裸裸的盯着，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自己能行吗？　　话刚要脱口而出，曲敏正好对上了她那双涣散的眼睛，又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好吧，衣服在你左手边了，沐浴露在右手边，喏，摸到了吧。”　　“地上放了防滑垫，踩到了吧，尽量不要乱动哈，要小心点……”　　路然清了清嗓子，翘起兰花指，说：　　“敬遵大人吩咐，小人我了解啦，赶紧出去吧。”　　曲敏还是不放心，像个妈妈似的，又喋喋不休的各种交代了几句：　　“那我先出去，你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吧。有事就大声喊我，知道了吗？”　　听到曲敏关门的声音，路然整个人一下子颓进了水里。虽说她不断地在自我安慰，可眼睛要是真的一直看不见了又该怎么办？　　虽然二哥和华晏会养着她，并且一直如此，可以后他们还要成家，难不成自己要一辈子拖在他们屁股后头，成为他们的累赘？　　由于大家都受了伤，而且重心又都在路然身上，所以都呆在医院里。曲敏是女生，为了照顾路然方便，所以一直也没离开。柯齐和华晏更不用说，简直就是长在了她的床边，所以一应换洗衣服还没从旅馆收拾过来。　　而且女生的东西，他们几个大男人不太好上手，所以曲敏还得回去一躺，收拾她俩的东西。　　“齐哥，华晏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回去把行李收拾过来，大概十分钟左右，辛苦你照看一下小路。”　　“嗯，你去吧。”　　说完话，他就像个门神一本正经的守在浴室门口。曲敏暗笑他样子太过认真，果然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子。　　曲敏一走，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孤男，浴室，少女，这场景多少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不过柯齐倒是并无他想，只是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在哭？　　柯齐的双眉紧皱，沉甸甸的压在眼眶上，原来她的乐观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他神色瞬间有些恍惚，目光逐渐迷离，像是在追寻很久之前的回忆。　　“阿齐，我没事，你看看你，眉毛都快连成一道了，来，我给你舒展舒展……”　　那一次，若欢跟他出去骑马，不小心从马背上了摔下来，疼得龇牙咧嘴了还笑着安慰他说没事，结果回去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小半夜，因为她背上全是淤青，痛得不敢翻身……　　“啪！”　　浴室里东西打翻的声音把他从飘忽不定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他没来得及询问里面什么情况，直接冲了进去。　　结果看见路然全身赤裸蹲在地上摸索掉落的沐浴露：　　“小曲，就是东西掉了，你不要大惊小怪，你看我找到了吧，你快出去。”　　柯齐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里，正愁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赶紧别过头，忽然，他瞥到了路然背上手上的伤疤。　　他瞳孔骤然紧缩，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腾起杀人的怒气，就在他关门一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