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突然，前方传来开门声，萧时慢赶紧禁声，戒备地望着床前屏风外模模糊糊的人影。却发现来人除了闫武，还有柳七娘。

“婶娘？”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成婚，萧时慢早将盖头扯下，见柳七娘跟在闫武后头，上前将她拉至身后护着，对闫武说：“有什么你尽管冲着我来。别为难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萧时慢啊萧时慢！我该夸你天真，还是说你蠢！”说着，闫武意味深长地看向柳七娘。“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家破人亡，可都是托了你好婶娘的福！”

“闭上你的狗嘴，萧家人岂是你就能随意挑拨的？”萧时慢说道。

身后却传来柳七娘的轻笑：“娇娇，死到临头了你还在为我担忧，婶娘真的好感动。”说着，走到萧时慢跟前，脸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关怀与疼爱。

“交出神武令，我留你一命，你我多年婶侄情谊情份，你若死了，还怪舍不得的。”柳七娘说着，用纤长的手指划过她姣好的面颊。

“婶娘，若是有神武令，我能嫁给这腌臜东西？你别被歹人骗了！”

这话触到了闫武的逆鳞，还未等柳七娘答话，他便将她从萧时慢跟前拉开。

“这样哪能问出话？得吃点苦头才行。”说着，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向萧时慢抽去。

这一鞭力道不小，萧时慢被打翻在地，手臂连着后背的衣服已经破裂，露出的娇嫩肌肤血肉模糊。

柳七娘却不满闫武地擅自行动，眼神像毒刃般射向他，闫武只好讪讪停下。

柳七娘早就不想再继续盘问，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问，萧时慢都是一问三不知。

她在萧时慢跟前蹲下，如葱段般漂亮的手指钳住萧时慢的下巴。这是萧时慢第一次知道，原来娇弱的柳七娘，手劲如此大，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柳七娘冷漠地往她嘴里喂进一瓶药水，说：“你也莫要怪我，萧家，还有你，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拜江墨所赐。”

萧时慢含泪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狠毒妇人，这真的是一直对自己万般疼惜的婶娘吗？明明白日里，她还抱着自己说不要怕。

药水流过喉咙，萧时慢只觉得火辣辣地疼，伏在在地上急急地咳嗽起来，闫武嫌她的咳嗽声吵得心烦，扬起马鞭，一下一下打在萧时慢身上。

柳七娘却视而不见，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柳七娘毫无留恋的身影，萧时慢不哭反笑，唇角满是嘲意。

一个是江墨，一个是柳七娘，萧家对他们挖心掏肺以诚相待，换来的却都是背叛。

“啧啧，这张小脸，实在讨人喜欢，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真是人间尤物。”萧时慢美得太干净，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闫武心里想着，心中竟生出一种亵渎的快感来。

“你喜欢我的脸？好哇！”萧时慢忍着痛说道，声音不复往日的动听，沙哑得像被沙石磨过。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拔下头上的发钗，狠狠地像自己脸上划下去。

“现在，你还喜欢吗？”说完，又在脸上划了一道。往日娇俏白皙的脸蛋伤口淋漓，十分可怖。

闫武厌恶极了她这一身傲气，扬起马鞭又一下下地发泄在她身上。

此刻的萧时慢对闫武来说，比女奴还不如，虐打了一夜后，他又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她扔出府外。

他要碾碎她的一身傲骨，要她曝尸街头无人收，要她最不堪地死去，再也傲不起来。

萧时慢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她所到之处皆是斑驳的血迹，落在纯白的雪地里格外刺目。闫府的下人都以为萧时慢就这样死了，却没想到，她又艰难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拖着残破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城门口方向挪行。

她要去找爹爹，无论生死。

北疆城的冬天真冷啊，大雪皑皑，北风呼啸。像要把这天地都封冻起来似的。萧时慢身上的嫁衣破败不堪，血渍狼藉，钗发凌乱，脸颊上的伤口挂着冰霜，已经凝固。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步伐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冷，城门口就在不远处，可是她已经走不动了。

寂静的街上，一片苍茫的白色中，红色身影像一片无力的落叶，轻飘飘地倒在雪地里。

“驾！”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和策马声，是江墨的声音。萧时慢从用尽力气，抬起沉重如铅的眼皮，看到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向自己跑过来。

是江墨，确实是他，只是，背后还跟着一队穿着辰国戎装的士兵。

好恨！

萧时慢无力闭上眼，她以为自己没有眼泪了，却还是感受又冰冷的湿润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