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偿还

第六十一章

我的离开，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倾无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报复的快感，灸舞，原来你也会怕啊……

倾无带着魅惑的眼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很怀念这个吻的味道。灸舞突然觉得压着他胸口的力量突然卸了，再一看，只见倾无的双臂也幻化成气流，转眼消散。

强大的，压迫着整个屋子的魔性在这一瞬间被张狂的释放，没有任何异能，只是纯正的，浓郁的魔性，竟然逼得修和鬼凤都吐了一口鲜血。

“这是……无间地狱的力量……”鬼凤看着倾无渐渐消失的身体，这才幡然醒悟。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能量会这么强，这么纯正，原来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倾无！倾无！”灸舞的语气迫切而沙哑。他大力抱住倾无慢慢消散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阻止倾无离开一般。

灸舞的眼泪落在倾无的肩膀，灼热的，像是要烫伤倾无的皮肤。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我的啊……”

“倾无！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倾无，你好狠的心……”

“倾无！倾无……”

“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此时的灸舞再没有半分盟主的样子，只是抱着倾无哭泣得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灸舞……”

感觉到手中一空，倾无只剩下肩膀以上的身体，却还是带着张狂的笑容。

“灸舞……你可曾……”

声音被羽化的气流包裹，碎片随着风的痕迹散落在时空里，灸舞想要伸手抓住她，手中却只剩下一方虚无，带着淡淡的百合花香。

灸舞……你可曾……

你可曾……

罢了……你大概不曾吧。

倾无始终是带着遗憾离开的。那句没说完的话，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面对灸舞说完。

房间里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说话，火焰安静的摇曳着，随着强大魔性的烟消云散，也柔和了几分。

倾无就这样陨灭了，带着还不曾说完的话，不曾问出口的疑惑，带着满身遗憾与失落，那些痛苦得想要把人灵魂剥离开来的记忆，倾无就这样烟消云散，甚至不就给灸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倾无，你真的，好狠的心。

良久，灸舞都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默，仿佛永远也无法从这一瞬间走出来一般，仿佛只要他不动，倾无留在他手上，唇上的温度就永远不会消散一样。

她说，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然后她吻了他。

他才知道，原来她对自己，竟然有这么深的执念，哪怕成魔，她心里的最大的欲念，最深的心魔，她唯一的罪恶，不过是想要他的一次情人般的接触。

她的心愿，自始至终，其实不过如此，朝夕相伴，他竟然从来不曾觉察。

倾无，终究是我负了你……

灸舞的手颓然落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灵魂，表情麻木，眼神无光。

那，我便用一生来偿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