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礼

心思，这明晃晃的野心，是非官家不可啊。

皇家每年在七月十五的中元节都会举行一回祭礼大典，一共延续两日，第一日祭天地、圣贤、先祖；第二日则是祭礼竞技，以‘御’、‘射’为主，即骑马与射箭，允许官员们携带家眷参与。

第一日祭典还未正式开始，天坛之下的民众就已经熙熙攘攘，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刻不敢松懈地维持着秩序。

百姓在当今天子的统治下还算安居乐业，因此大家都想借这难得机会一睹官家风采。

第一日祭祀是不可过于招摇的，苏臻儿衣着打扮较为朴素，然而站在一众贵女中还是显眼非常，她心底并不多乐意引人注目，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祝颂词响起，天子与皇后、各皇子依次出场，在民众的欢呼声中一一燃香拜祭过后，天子便照例发表长长的讲话。

苏臻儿凝神听着，视线却不自觉地透过天子看向天坛西北向，那边是职位次于五品的官员及其家眷所在的区域。

她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对面那个十岁左右的女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

还未待她细看，祭典就结束了，人群开始疏散，她再找寻不得那个身影。

第二日的竞技则是在东郊举行，苏臻儿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即使心中不愿，也只能任由侍女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穿上繁复的罗裙，佩戴夺目的金簪。

至东郊，下马车前周遭一瞧，幸得所有的贵女们都打扮得甚为隆重，她身处其中并不突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天子坐镇，贵族高官分列两旁，丝竹之乐渐起，有美人依节而舞，长袖盈盈，宛若燕飞鸾翔，快慢有致，若俯若仰，若来若往。

舞毕，美人退场。在震天的鼓声中，开始了今日第一场竞技——赛马。

上百位贵族高官的子弟骑着各自的骏马准备就绪，随着低沉的鼓角声鸣起，百马奔腾，浩浩荡荡，马蹄声犹如激起千层浪，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心潮澎湃。

御马者在角逐驰骋的过程中还能做出马上倒立，站立马背，马背倒立，蹬立，支撑身体等高难度的动作。

看台上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却渐渐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怎的好似有一位妙龄女子，正身处百骑争先之中，她红衣猎猎，在一众须眉中尤为显眼，马蹄扬起的尘土飞扬中也掩盖不了她的英姿。

“那不是夏家的千金吗？听说夏大人严令一双儿女自小习武，今日看来果真如此，这兄妹两个堪堪十岁出头，这就都一起送上了皇家竞技场上，将来大有可为啊。”一位官员抚着长须感叹道。

另一人问道：“令儿子习武尚可，令女儿也习武却是为何啊？”

第三人嗤笑：“若非急功近利，怎会出此下策，呵，区区一个五品车骑将军，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习武，非女子事也，夏大人也不怕弄巧成拙，啧啧啧。”

几人小声议论，嗤笑摇头。

身处话题中心的夏将军及其身旁家眷将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只是他们并不予以理会，只全神贯注地目光追随着竞技场上的夏家兄妹二人，盼望此二人能取得好名次，令嘲笑者哑口无言。

那方已经不少人率先达终点，只见他们取得战利品后纷纷调转马头往回狂奔，先取得战利品而回到起跑线者，胜。

雄壮的鼓角声鸣起，走马比赛结束，胜负也得以见分晓。

前五名中有两位皇子，拔得头筹的是呼声最高，一向文武双全的二皇子，也算是众望所归；六皇子则是位列第四。

而其余三人皆是朝中武将之子，其中夏漠得了第五名，而他的妹妹夏笙竟得了第三名。

此结果使得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唯一一名女子，在百骑之中，竟勇夺第三？

看台上的人不敢相信，竞技场上的男骑们更是不予认同，不知谁带的头，越来越多人高呼女子的名次不可作数，更有人指责夏笙有舞弊的嫌疑。

夏将军与夏夫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双儿女取得的好成绩，就见竞技场上已经起了小小的骚乱。

位于骚乱中心的夏笙坐在马背上，看着其他的参赛者骑着马绕着她指指点点，她双手紧紧拉着缰绳，神情中带着一丝慌乱，而她的哥哥夏漠多次尝试过来护住妹妹，却始终被其他人马阻隔，近不了身。

夏笙是第一年参加皇家竞技，多年的练习使得她的马术炉火纯青。她奋力取得荣耀，以为他人会像对那些男子一样，也为自己欢呼喝彩，没想到引来的却是质疑和诽谤，她不知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只得求助地望向看台。

兵将赶来维持秩序，原本骚乱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大太监尖利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传达了天子的意思：“圣上旨意，夏姑娘是否舞弊，以彻查结果为准。”

话语落下，得了令的皇后贴身侍女与武将、还有御医分别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