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
沉默跟着他。
她想起菊台上刘姀与她说的那段话,“我表兄若是不喜一人,全身心都体现着抗拒,中间至少隔着五个人距离。”
她想起初遇时她忽然贴近他,被他拧着右臂拉离。
出狱时,他刻意的疏远。
殷陈逐渐放慢脚步。
霍去病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冷声道:“跟上来。”
殷陈只得加快步子,紧跟着他。
“姑子今日有何发现?”
“我想我们好像忽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我今日给皇后把脉时发觉,皇后这毒似乎一直被压制着。”
“压制?”
“此毒凶险异常,皇后中毒时长长达一年,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毒发。可皇后的症状却很轻,轻到侍医误以为是操劳过度。”
霍去病思忖良久,却没能得出结论,现有的线索太少了。
“我发觉书阁中的香炉有些异样,好似有夹层,我托皇后将香炉送了出来,出宫后可打开夹层看看内里究竟有何玄机。”
“近几年博山炉兴起,有龙脑香、苏合香等烟雾较轻的香料传入,香炉已经逐渐摒弃双层做法。”
殷陈又道:“我想,有人注意到我了。”
殷陈想起在书阁外那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
“郎君可瞧见那人了?”
“椒房洒扫宫人轻汤。”
二人在之前便相商分工行动,殷陈负责引人出来,霍去病负责看清其人身份。
“要抓住她吗?”
“先盯着她,看能不能揪出她身后的人来。”
殷陈又想起刘嫦来,脚步放缓了些,道:“我方才托卫长公主给齐溪姑姑带去伤药。”
霍去病停步,双眼微微眯起,“你说,这幕后之人既能让你姨母失踪,却又为何留下齐溪的命?”
殷陈的心陡然一跳,“栽赃?”
二人快步往永巷去。
永巷令见冠军侯,立刻将齐溪唤出。
“姑姑,我托卫长公主送的药你可用了?”殷陈拉住齐溪的手,呼吸有些急促。
齐溪自袖中拿出那个小瓷瓶,“我正打算用呢,你们便来了。”
殷陈接过瓷瓶打开,眉心紧拧,果不其然。
齐溪看着她的模样,顿时明白事情不妙,脸色刷白,“有毒?”
“有人想要一石二鸟。”少女胸口因奔跑还在快速起伏,发簪歪斜,额上起了薄汗。
她看向霍去病,少年眼底晦暗不明。
这场博弈的对手,在布一个什么局?
天上风云,瞬息万变。
殷陈一再叮嘱齐溪姑姑千万小心后,和霍去病往回走。
她的内衫湿透了,湿哒哒地紧贴背脊。
“宫中便是如此,危机四伏,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郎君曾伴君数年,这样谨敏的性子也是宫中养出来的吗?”
霍去病侧首看她,看她那明显歪斜的簪子,抬手在冠边上比划了一下,“姑子的发簪歪了。”
殷陈扶正发簪,鬓边发丝滑落。
她的发好似总不是不服梳的性子,就像她这个人一般。
殷陈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唔了一声,“诶,我瞧见那只雀儿了。”
霍去病不明所以,看向她的视线所及之处。
一只灰色小雀儿,正在草丛中蹦蹦跳跳,“看来它不笨嘛,初次见它在椒房殿的阙上,还以为它不会寻吃的。”
那肥噜噜圆滚滚的小雀儿叽叽喳喳抗议,这怎么看也不像会饿着的模样。
殷陈盯着它看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移开视线。
“姑子很喜欢雀儿?”
“只觉着有趣而已。郎君还没说呢,郎君的性子自小便是这样的?还是伴君多年养成的?”
霍去病脚步稳健,不徐不疾,方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他也面色如常,只有眼底的情绪方能展示他的心思。
“竟不知姑子对我这样感兴趣?”他却不顺着她的话回答,轻巧掠过。
“近来总能在宫中看到君侯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殷陈转眼看去,原是那日在沧池边喂鱼的美人,她今日着了一身青黛色丝绸曲裾,外搭了同色素纱襌衣,腰身已经显怀。
边上的霍去病嘴角噙一丝笑,他轻声提醒,“这是李姬。”
殷陈行了礼。
李姬身边,还跟着李姝。
殷陈此时才仔细看向李姬,她面如银盘,骨肉匀称,眼尾上扬,唇瓣厚,鼻子挺翘,是极讨喜的娇憨面容。
她身子臃肿,看样子,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李姝也朝霍去病行了礼,爽朗道:“冠军侯万安。”说着转向殷陈,“诶,殷姑子,那日投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