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第八章

“……”

李双汐哽了一下，回答不上来。

李双汐若说不怕，方才微闭的双眼与轻颤的睫毛已经出卖了她。若说怕，那她究竟在怕什么？

想来不回答才是她的风格。

李双汐撒开楚彦禾抓着的手，头也不回朝前走，而此时心绪，杂乱无序。

“所以刚才，你在想什么？”楚彦禾跟上李双汐的步伐，不罢休地追问。

“……”

李双汐脚步不停，天知道。

“汐汐？”

“汐汐！”

楚彦禾一个没忍住，直直冲到李双汐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大有一股不说清楚不罢休的冲动与傻气。

两方僵持不下。

楚彦禾身高足有一米八几，李双汐一六五的个子也不算矮，但这么面对面站立，气势上……竟然也不觉输。

是的。

李双汐不言不语时，面色如霜，冷艳不已。一个眼神足以秒杀四方，吴雨露评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俯身的瞬间，她在想些什么呢？

李双汐紧抿双唇，脑海中突然晃过某个身影，他的嬉笑打闹，都随着时光转啊转，又转回了她的记忆里。

退到无路可退，他也不肯放过她。

李双汐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回想起某个人，未免有些可笑，她眼神凌厉，往后退了一步，生生与楚彦禾擦肩而过。

那是自心底而散出来的决绝与冷漠。

她抗拒的，不仅是眼前的这个男生。

更是……

无疾而终的招惹。

楚彦禾对她好，冲她闹，不过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并非铁石心肠的榆木，怎可能感触不到一丁点来自对方的温暖心意。

可是，无论楚彦禾多深情，多主动，她自始至终不敢踏出第一步。

不愿意开始，更不愿意开始之后的无尽纠缠。

她在几年前，领略过某个男生的缠人功夫，亲昵的、熟稔的聊天，打招呼，简直要把人的心往柔软里掐。

可到最后还不是没打一声招呼，拍拍屁股走人。

佯装不知，由不得她不知。

然而任凭楚彦禾耍出十八般武艺，使劲浑身解数，李双汐都选择冷漠相待。

她在等。

等他知难而退。

或者，等她热泪盈眶。

李双汐同楚彦禾擦肩走过，彻底无视他在她的欢喜海里沉浮不定。她放任他生死自由，放任他进退驻守。

唯独不肯丢一块浮木，助他飘得更久。

楚彦禾的神情落寞而颓废。

他默默地跟在李双汐身后，拧了拧眉心。

楚彦禾将近二十年的短暂生命里，凭借着优渥家境，出众长相，以及人格魅力，在众多男生中拔萃出类。

从小便混得风生水起，是男生群中的引领的少爷，是女生们心里的白月光。

他的身边向来少不了莺莺燕燕环绕，到了大学，更是被胭脂水粉迷了眼。多少女生前仆后继，为他倾倒，为他着迷。

偏偏。

偏偏这位叫李双汐的女生连正眼都不肯给他。

谁还没有占有欲？歌词也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楚彦禾也想过，李双汐不过是仗着自己喜欢她，仗着自己的宠爱呵护，所以才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

换个套路吧，他暗自想过。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必对李双汐过分热情，晾她几日再找她，或许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推拉效果。

他见惯了身边男生追求女生的手段，好似上过同一位老师的课。无非装扮成热情似火、非你不可的样子，去试探、去撩拨，若是女生上钩，事就成了。

若是女生无所谓男生，始终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甚至未曾给予积极的回应，他们自然也不会干耗着，早早转身，急着奔向下一家。

几乎没有失败的案例。

独独他在李双汐这儿，跌了个跟头。

或许是上天看不下去他的生活顺遂如意，于是要给他使个绊子。

他进也好，退也罢。

李双汐不在乎。

她总是躲闪的态度，满不在乎的神情，可有可无的语气，在他充满勇气和智慧的气球上，戳了一个个小洞。

偏他千疮百孔，不退缩。

他不知怎么就走火入魔，放手大把欢愉，只着一个人的道。究其原因，是他舍不得李双汐受委屈。

所以，即使李双汐丢下他先走，他还是会追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手。

她舍得他难过，他却舍不得她落泪。

楚彦禾在李双汐身后默默走了一段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