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期没有家了
跑着走进厨房,她走到我面前,将纸包举到我胸前。
“姐,瓦罐拿下来,该煎药了。”
“好。”我从柜上拿下瓦罐,取下瓦罐的盖子,将瓦罐放到灶台上,“我记得药快吃完了,怎么多了?”
“今儿个你晕过去之后娘叫我去找张大夫,张大夫给开了七日量的药,张大夫让宴生哥哥带我去抓的药。”小秀把药包放在瓦罐旁。
“那——张大夫说什么了吗?”
我来到水缸前,拿起水缸上的旧锅盖,用放在水缸里的水瓢舀出一瓢水,回到厨房,水倒进瓦罐。
“张大夫说你太累了”小秀从干草堆里拿出来放置瓦罐的支架,“心里有太多事”在支架上添了少许干草,“才晕了的”点燃火柴扔进支架下。
“姐,要不咱不去那个饭馆了吧?”
我打开纸包,拿出单独的小纸包,打开后将药倒进瓦罐,“不能不去。老板已经要雇我了”用潮湿的抹布包住瓦罐,双手抱起瓦罐放到支架上,顺手收回抹布,“到时候有了钱就给你找学堂。”
“嗯!”
我拿过放在角落的木棍,蹲在小秀对面,看火光映在小秀眼里,我仿佛看到小秀对未来的期待,对学业的渴望。
一碗水浇灭支架下的火堆。
我端着装满汤药的碗坐到石头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
今夜是满月,可一片乌云遮住了半个月亮。
中药的味道飘入鼻中,药碗贴近上唇,温度适中,一口将药汤灌入口中。
好苦!
不知道这次的药许家嫂子有没有给钱?天下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为什么张大夫会免费赠药给许家?
在这生活的这几天,小镇的生活看似安稳祥和,可街上的乞丐,偶尔听到街上有人说米行的米粮被劫,这些都在预示着目前的安稳是短暂的。
即使未来没有大灾大难,也难保不会因为物资匮乏而导致民不聊生。
在这种环境下,什么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赠药?
张大夫活了三四十年,六年前还经历了一场大屠杀,在镇上评价很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对未来的预见性?
怎么可能免费给他人看诊抓药不止一次,难道不应该攒钱准备未来跑路,或存钱以后给自己和家人留条生路?
碗放回柜上,我回到院中,坐回石上,双腿屈膝,踩在石头上,下巴抵在膝上,思考着张大夫行为的目的。
“难道他和许家嫂子有私情?”我小声嘀咕。
“撒情?”
“!”
我猛得直起腰,侧目看到小秀正猫着腰站在我身侧,满眼好奇。
“你走路咋没声?”我双腿垂在石边,手轻拍胸口。
“有声啊。”小秀蹦跳着到我身前,笑着说:“这不是声吗?”
“你,你都听到什么了?”
小秀想了一下,“我听到你说撒“情”。姐,你说撒情?”
我呼了一口气。“我说的是,天晴。对,天气晴朗!”
老办法关上院门,铺好木板床,没有关上主屋的门。我侧躺在床上,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夜光,内心感到有些许平和。
也许穿越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空的民国,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真让我穿越到那种爽文小说里,就凭我的那些屈指可数的生活技巧,估计黄金前三章都活不过,更别说什么收服大男主,制服恶毒男女配了。
夏明期,你安慰自己的方式越来越拙劣了。
天蒙蒙亮,风吹进屋子,吹过桌子,吹到我露在被子外的皮肤。
我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上鞋,睡眼惺忪地起身关门。
额前的长发吹到鼻梁,引得有些发痒,将头发顺到边上,我轻轻推开关了一半的门,出了主屋,直奔杂物间。
“应该在……”
我在杂物间的地上寻找着,地上没有,我打开了柜子,在柜子里找到了。
“怎么换地方了?”
手拿剪子走近水缸,把锅盖靠放在水缸旁,舀出一瓢水,剪子放进水瓢仔细清洗,拿搭在水缸边缘的布擦干,水瓢的水泼向地面。
用盆舀出一盆水,端着水盆放在石面上。
我蹲在地,看着盆中倒影,将额前的头发顺下,双指夹住头发,用剪缓慢剪下。
发丝落入装满水的盆中,浮在水面。
倒完水后我只把剪子放回原处,而盆仍放在石面上,一会睡醒免得再拿盆。
回屋关上屋门,躺床上,盖好被子,美美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