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好深
她轻慢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可我依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我。
稍微侧看了一下离我不远的常顺,他不知道啥时候走远,搬动被坐乱的凳子。
“不好意思……”我像心虚一样小声低下头和她说,随后跑到常顺那边帮忙。
“呵~好人家的姑娘就是禁不住逗呀。”她的语气有点像嘲笑,笑有点轻飘,话尾很快断音,就和高亢的歌曲突然被暂停似的。
搬好凳子要去后厨拿抹布,经过她那张桌子的时候,她刚好拿起了酒杯,看样子是要把剩下的酒也喝了。
出来后,老板双手托起那坛百日观,转身朝长桌大步前行。
“我以后不得去处,也老板能不能也收我长久?”她问得很随便,很像没话找话说。
我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杯里的酒没剩多少,也不奇怪。
我目光转移时发现老板给她的钱不见了。
她另一只手很随便地搭在桌上,手指微弯,可以看到手掌,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纳闷地想要看那个钱是不是还在她拿酒杯的手里,可能是我没注意到。
抬高视线,却看到她拈住酒杯的手指挂着没有流动的液体,很粘稠的半透明的白。
她手啥时候粘的东西?在那桌的时候还没有啊。
“等你有钱赎身,够付我房钱,到时我一准收你住家。”老板的声音在身后步步接近,直到我的后侧不远,“快去忙活。”
转弯似的冰冷,很明显这话是跟我说的。
我眼里透着好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哦”地回应。
钱没了和手上的东西有关系吗?
眼睛不经意扫过那坛酒,我怀疑有没有可能酒杯里的酒喝的时候露外面了?流到手上弄脏了手?
手拿抹布快走去和我收拾的桌子相反的方向,我到了常顺收拾的那桌跟前,擦了擦桌上可以比较容易擦干净的位置。
可是不对,我倒酒那个时候酒还是流动性非常强的,可能放一会就变了吗?
“常顺哥”我手上胡乱动作,侧过脸问他:“那个酒半天不喝会咋样?”
“亏你家伙计处处说你菩萨心,哟,我瞧你啊,是把菩萨吞了的心!”小瓷器落桌之后,我听见了手拍桌的声音,随即有了阵阵轻盈缓慢的脚步声,“不与你多说嘞,再叫你吃喽,好不值当~”
抹布停止了擦桌,我手压在上面,转头往后看,她双腿夹得十分紧,走路的步子比最开始多了怪异的扭捏。
“得,下回叫你多赚些,那该就值当了。”老板说。
我好奇她手指上的黏糊,也好奇她奇怪的走路姿势,就在这个时候,常顺张嘴发出一声音节。
都还没来得及听常顺说啥,我以为要走的她,竟然向我走过来了。
“可是你说的,莫要耍赖哦。”她带笑将稍微往右侧转,语气轻浮地说。
常顺立马低下脑袋。
不明所以地看她走向我,疑惑她为啥会突然过来,不等我细想,她上身轻轻向前,用很黏糊的指尖扯走了我手里的抹布。
“嗯?”看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我很懵圈地问她:“你……”
话也来不及问完,就看她双手在抹布上蹭了几下,然后丢在桌上,期间都没有正眼看我。
丢下了抹布,她依旧用扭捏的姿势离开了饭馆。
常顺连忙跟在她身后,等她出去之后关上了右边的那扇门,留左边的半开。
有粘性的酒说不定坏了,既然她拿抹布擦了手,那抹布上肯定会有那个酒的味!
想到这,我欲拿起它闻闻。
手刚要摸到它,我眼尾的余光却看见有一只眼熟的手,连带着眼熟的袖子伸了过来,很迅速地把抹布握住、拿走。
“常顺。”
常顺急匆匆地跑过来,恭敬地半弯下腰,眼睛轻微往下低,“老板。”
抹布被她扔给了他,“仔细些,明儿个小少些累。”
他精准接住近距离的扔投,点了两下头,“是。”
他在我面前走过,弯腰继续工作。
我屁股靠着桌边,侧头低下来看他用抹布带起桌上容易擦的饭后厨余,包进抹布往盘子里抖,很干脆没有繁杂的动作。
他就比我快了点,其他都一样好嘛!我哪儿不仔细了?
想跟她争辩几句,我将看向常顺的眼睛转向她,好不巧,她也在看我。
“灶房清干净再和他一起忙活。”她斜看了眼后厨,最后眼珠移向我,说:“明儿个带俩竹筐子,当是抵昨儿倒的茶。”
“?啊?”我疑惑地问她:“不是从客人给的钱里扣吗?”
她上下扫了扫我,问道:“你几日莫得赏了?”
“我……我昨天还送菜去了呢!”我眼睛撇向一边,但嘴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