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而眠
“夫……夫君今夜要留在这里吗?”
说完后她便后悔了,这话说得怎么跟十分希望他留下来一样。
顾怀远回神:“昨日我只是为了处理些事情耽搁了,你我已是夫妻,自然需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便是以后都要在此处的意思了。
说罢,顾怀远起身朝乔书珞走去,将动作僵硬的她带到桌前坐下,取过干燥的棉巾替她擦拭头发。
一缕潮湿的青丝被顾怀远握在手中,声音低哑藏着欲色:“沐浴后要记得快些将头发擦干,免得会犯头疼。”
少女若有若无的体香在鼻下萦绕,与腊梅暗香甚是相似,目光所及之处,尚能透过洇湿的寝衣窥见她的肌肤。
顾怀远喉结轻咽,忽有一阵燥意上涌,此时才觉得有些后悔。
他一向自诩自持力远胜常人,可遇上乔书珞,仅仅是一眼,便让他有些溃不成军。
好在此时,乔书珞也受不住这异样的氛围,按住了顾怀远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轻声道:“不劳烦夫君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怀远应好,将棉巾递给她,赶紧转身去了浴房。
他疑心自己若要再待下去,怕是会把持不住,吓到她。
顾怀远靠墙而立,闭上眼,乔书珞穿着寝衣的单薄身影便在脑海中显现,他怕是真要魔怔了。
良久,他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因身上有伤,只草草擦洗一遍。
待他出来时,乔书珞已经在床上,侧身面向内,并未看他。
乔书珞佯装着表面的平静,实则心中已然七上八下。
夫妻之礼,圆房之事。
又因今夜她一时不慎,两人的相处氛围更是变得有些许微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同顾怀远开口,历练这么久才练就的稳重在此刻居然溃散一空。
正当她忐忑不安时,身后的顾怀远熄了灯上榻,躺在她的身侧,再没了动静。
乔书珞揪着锦被的手缓缓松开,一时拿不准主意。
不知是顾怀远看出了她的不安还是其他缘由,顾怀远自身后拥她入怀。
男人冷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后背贴上他的胸膛,肌肤相触,这奇异的感觉令乔书珞不由一僵。
夜色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轻声道:“你我奉旨成婚,我知晓你不愿,但夫妻之事需得发乎情才行。”
“夜深了,明日还需回门,早些歇息吧。”
说罢,身后便再没了其他动作。
乔书珞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发乎情”三字,反复品味,终于想通了其中含义。
顾怀远有个放在心尖上却爱而不得的意中人,而自己又并不心悦于他。
他们二人之间,确实是只有名分,没有情分可言。
想必,他终究是放不下那位心上人才会如此,当真是用情至深。
乔书珞悄悄叹了一息,不由感叹这位心狠手辣的定北侯竟也躲不开情爱二字。
她第一次与人同榻而眠,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让她很是不习惯。
这一夜,乔书珞睡得很浅,甚至可以说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乔书珞早早便没了睡意,而顾怀远的手依旧停在她的腰间。
昨夜,被奇怪的氛围影响,乔书珞当时头脑并不清爽,竟未觉得有何不妥。
可待一夜过去,她此时再看,才发觉异样。
这么大的一张床榻,他与自己分明可以各占一侧,互不相扰,又为何非要贴上来,与自己相拥而眠。
乔书珞秀眉微拧。
这个顾怀远一边为自己的心上人守身如玉,做足了姿态,一边又与自己相处毫不避讳。
他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胡思乱想间,身后的顾怀远也睁开了眼,见乔书珞已然清醒,他嗓音慵懒:“夫人怎么醒得这样早?”
乔书珞总不能说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同榻而眠,紧张得一夜都未能好睡,便应付道:“一想到今日要回门见父亲,心里面总是有些紧张。”
顾怀远沉吟片刻,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夫人自幼生长的相府,紧张做什么?若是担心父亲,往后我便常陪你回去见见。”
他的动作温柔却熟练,似乎是做过无数次的下意识举动。
乔书珞一愣。
从前,也有个人喜欢这样揉她的脑袋。
而那人,是赵铭久。
她心中的疑惑再一次被顾怀远这细小的动作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