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
乔书珞梦醒后仅剩的那点迷蒙被曲佑这一声彻底惊得失了踪影。
“怎么回事?”
乔书珞瞳孔骤然一缩,在这半个多月的了解下,曲佑能在顾怀远左右行事,必然不是个慌乱的性子。
是以,顾怀远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今日这般慌张。
曲佑匆忙闯入连行礼一事都抛在了脑后,虽见帐中无人但还是刻意压了压声音:“夫人,侯爷不见了。”
乔书珞感到莫名,不清楚为何此事会引起他的慌乱,但却感到必定另有隐情:“侯爷同人相谈,你不是跟在身边吗,怎会突然不见?就算不见,说不定是去了旁处,为何如此慌乱?”
曲佑没有瞒着她,照实相告:“侯爷与人单独相谈,只让属下待在原处,可临走前,侯爷特意叮嘱,若是他半个时辰未归且寻他不见,便让下属立即来寻夫人。”
他竟然提前预料到了会出事吗?
乔书珞心中微微震惊,而让她震惊的更不止如此。
顾怀远为何要让曲佑来寻自己,寻了自己又能如何呢,如若不是她为皇帝暗探的这层身份,告知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平白着急罢了,还是说,顾怀远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至少,他知道了将此事告知于她,她肯定会想到办法。
细思之下,乔书珞不禁冒了一层冷汗,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他究竟是何时发现了这么多的破绽?
但眼下,乔书珞也来不及顾虑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找到顾怀远。
顾怀远突然消失,临了却特意给曲佑留下了这样的话语,说明他早就知道事出蹊跷。
可是,蹊跷到底在何处呢?
乔书珞回忆起他们二人离开宴席后的那一幕,天色昏暗,乔书珞没有看清来人是何模样,只知晓他找顾怀远有急事相商。
乔书珞本意是打算在一旁等候一会儿,待顾怀远谈完话后,他们二人再一同回来,到那时,她还有些话要对他说。
可是,那位官员却道:“雨后山中寒凉,侯爷不如让夫人先行回去,然后再细听小官禀告。”
是了,就是这一句。
当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现下想起才发觉此人是在刻意寻借口避开自己。
当时,顾怀远似乎也觉得他言之在理,便让她先离开了那里,是以,才有了后面的这一串事情。
乔书珞尽力回忆那人的样貌,声音,官职,却发觉她竟无一知晓。
“曲佑,宴后,来找侯爷相谈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曲佑摇摇首:“属下不知,但侯爷应当是认得他的。”
连跟在顾怀远身边的曲佑都不认识的人吗?
乔书珞深吸一口气,恍然此事背后并不简单,而顾怀远的举动却无不透露出他已然洞悉真相的讯息。
“我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声张。”
乔书珞的面色微沉,但话语举止却透出从容的气息,让曲佑莫名觉得安心,甚至冒出了有夫人在,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念头。
找了借口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发走曲佑,乔书珞此时才能静下心来考虑此事,既然顾怀远人在猎场,那这一切必然逃不出皇帝亲卫的耳目。
与其她现在如无头苍蝇般不知如何寻查,倒不如直接叫来他们问问。
乔书珞没有犹豫,唤来画阑,拎起一盏照明的烛台,踏出帐外。
墨色掩天,烛台发出的火光显得过于微茫,她们二人四周环绕一番,找准一个方向缓缓走了几步后突然一顿,当即回身吹灭了烛灯,又再次用火折子点亮,如此连续三次。
做完这些,两人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帐中。
这样的场合,以皇帝多疑的性格,自然会在各家前都遣人把守,她与定北侯自然也不会例外。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一道黑影闪入帐中,俯身跪拜。
乔书珞给画阑使了个眼神,画阑会意,特意去了帐外看守。
虽说乔书珞知晓刚才的暗号,但皇帝亲卫也不能个个都知知道她的身份。
乔书珞清楚这个亲卫是前来确认,便没有迟疑,直接将那块贴身所携带的令牌拿给他瞧。
亲卫见状,确认无误后,才启声问道:“乔姑娘有何吩咐?”
事发紧急,乔书珞也没有空闲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你们的人一直守着猎场,可曾瞧见定北侯的踪迹?”
亲卫默了一瞬才答道:“卑职见过。”
“见过就好,那你自然也瞧见他跟旁人离开那一幕了,我问你,他现下在何处?”
向来训练有素,有问必答的亲卫却罕见地默不作声。
乔书珞察觉到异样,回首询问:“为何不说?”
声音沉着冷肃,是乔书珞处理事情时一贯的作风,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发现,她那双淡然的眼中已藏了淡淡的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