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败
“什么?”
秦小良心中一沉,抓住村长道:“你方才说谁要定亲,与谁定亲?”
“那自然是我们的张秀才,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千金看上了,真正的金枝玉叶要嫁过来了!”
秦小良一愣,不知为何觉得不真实,可又不觉得特别意外。
小月瞧见姐姐面色不对,也顾不得去买其他东西,拉着姐姐就往回走。
嘴里劝道:“不要听他的,张筲哥哥还没回来呢。”
“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就算真有,我也要和她战一战!”
秦小良拉着妹妹的手,顶着寒风一路奔到张家。
果然张家门口停着好几辆车,车上满满地摆着许多东西,而常闭的中门大开,一帮人正从车上往下搬东西,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秦小良跑上门前,看门长工正忙着指挥众人往里拾掇东西。
一眼看到秦小良,忙拦了下来道:“你做什么?今日我们忙,没空招待你。”
秦小良受了他多回气,此刻也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地道:“我要见你们家少爷!你不给我传,我就站在门口喊!不信里面听不到!”
那长工无奈地朝她翻了白眼,跑到里面去通传。
不一会,却见张岚穿着富丽,笑眯眯地出来了。
“小良,你怎么来了?”她笑着将秦小良往内宅里引,“你可是第一次上我家的门,快到厅里坐。”
秦小良跟着她进了院子。
这还是她头一回进这张家。
鹿笛村是个小乡村,乡民们大多茅屋瓦舍,而张家在此却格外的突兀,不光房屋面积是别人的好几倍,用的还是青砖绿瓦。
张筲不比乡民,父亲在县衙里是个二号人物,母舅家又是知府里的重要角色。这样的官邸之家,原本在该搬走了。
听闻他们至今还住在这鹿笛村,乃是因为张筲太爷爷死前的嘱托。
张家三代人不离鹿笛村。
到张筲就是第四代了。
所以大家常传言,这张筲将来必会带着张家飞黄腾达,永远离开这穷乡僻壤之地。果不其然他第一次参加考试,便中了秀才。
张家的院子在乡民们口中,是如何的富丽堂皇,贴金镀银。
以至于秦小良走在其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穿过福字照壁,后面还有几进院落,摆设庭院,哪里是她们家两间茅屋可以比拟。
三人走到廊柱下,天光照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秦小良便站在暗影里,瞧见搬进来的一箱箱货物,便放在面前的庭院里,她忍不住勾头去看了看。
张岚瞧见,走到一只打开的箱笼,从里面拿出一匹锦缎道:“这是京师里新出的霞罗锦,在阳光下能变幻出七种颜色,做成衣裳来实在是美不胜收。”
果然那锦缎光彩夺目,见所未见。
张岚见姐妹两傻傻地看着锦缎,心中冷笑一声,又从另一箱笼里拿出几盒精巧的锦盒来:“这是最富盛名的相思度的点心,便是这一小盒,就要五两银子。”
秦小良和小月倒抽一口冷气,这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便是这样的吃食,在人家看来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哪像我们,平日里就野菜稀饭的凑合,哪里配吃这些。”
张岚将那些箱笼里的事物一一拿出来显摆了一番。
在她口中无一不是价值不菲,天上有地上无之物。
看完了东西,张岚笑道:“小良觉得这些东西如何?”
小月不明所以,一个劲点头道:“都好美啊。”
说着就想上前去摸一摸,却被张岚一巴掌给拍了下来:“可小心些,都是金贵之物,可别摸坏了。”
秦小良心中早已有了气,如今见妹妹吃瘪,忙上前拉住妹妹。
张岚嘴角微扯,拿出帕子来捂嘴轻笑:“可置办了这么些,我们到底还心中有些忐忑,生怕拿出些端不上台面的东西,配不上人家。”
听此,秦小良面色愈发黝黑,站在暗影里一声不吭。
“人家是大家闺秀,真正的金枝玉叶,我们冬哥那都是泥里土里滚大的,若是婚事真能成,怎么看怎么像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实在是高攀了。”
“你觉得呢,小良?”
秦小良仿佛吃了只活苍蝇般心中膈应又难受,张筲那样温文尔雅之人,居然有这样的姐姐?
她实在不想听下去,干脆沉了脸点头道:“确实,你们张家的癞蛤蟆,居然也能吃回天鹅肉,怕不是那天鹅眼神儿不太好。”
说着她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听着自己都嫌尴尬。
“不知你们家的冬哥癞蛤蟆可在家?若是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
张岚一张俏脸微红,气的七窍生烟,咬牙笑道:“自然在,那里不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