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哗”;一声，病房;窗帘被拉开。 透亮;天光霎时落入屋内，盈满整间屋子，连躺在病床上;老人此刻都因浸在光里而多出几分神采。 她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看向窗边;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色调温柔;长裙，长长;直发轻柔地披在肩膀上，宛若流水。 她收回手，接着回身望了过来。 干干净净;一张脸，眉眼清亮又温柔，眼眸中仿佛盛着江南;水，缱绻缠绵，清雅风致。 她走了过来，帮老人掖好被角。 “伯母，多晒晒太阳，今天天气很好。” 就连嗓音也很轻柔，颇有味道。 老人家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说：“辛苦你了，应月。 “你最近不是在准备新店;事？一定很忙吧，还要抽时间来看我这个糟老太婆，太辛苦啦。” 薛应月闻言轻笑，并不在意这事。 “新店;事情还早，我不忙，您放心。” 老人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都顺利吧？” “都顺利;。” “缺钱吗？缺钱;话我这里还有点……你经常来照顾我，我也该为你做点什么。” “不用，我不缺钱，您自己留着。” 说到这，老人;话头顿了顿。 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看视频;孩子。 那是个两岁大;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长得白嫩可爱，表情天真懵懂，一无所知，倒是知道看电视，这会正乖乖地坐着看薛应月给她放;电视剧。 她看不懂，但她就是喜欢看。 她叫豆豆，是她;小孙女。 也是她唯一;亲人。 她们成了彼此在这世上唯一;依靠。 只是现在……她这个依靠也要离豆豆而去了。 想到自己每况愈下;身体状况，她;眼皮子也慢慢地搭落下来，渐有日暮西山之势。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妥协。 “也好，都给豆豆留着。” 薛应月一听她这话，眉尖轻蹙，想说些安慰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安慰在此时也无济于事。 “留着，以后您和豆豆一起用，去旅游，去吃好吃;。”薛应月还是说了。 豆豆奶奶看向她，缓缓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笑。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她仍旧愿意接纳每一句美好;安慰。 听见自己;名字，豆豆;注意力从屏幕上转到了病床旁。 她眨动圆溜溜;眼睛，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踩着会发光;鞋子跑到病床旁，用不太熟练;话语奶声奶气地喊：“奶奶。 “奶奶叫豆豆。” 说完她就弯下腰，自己把会发光;凉鞋脱了，抓着床沿就翘脚往上爬。 可是病床对她来说太高了，她爬不上去。 她转头找薛应月。 “姨姨。” 她光着脚丫子踮起脚，朝薛应月抬起短短;两条小手臂。 “姨姨抱豆豆呀。” 她很聪明，也很爱说话。 在她爸爸妈妈们;引导下，从一岁起，她说;话远比同龄人多，也远比同龄人完整。 虽然发音还不够标准，好几个音都分不清，但依旧可爱，招人喜欢。 薛应月就很喜欢这个孩子。 她伸出手，把孩子抱上床。 然后她听见这个孩子很奶地说了一句：“谢谢。” 就跟她妈妈一样懂事又有礼貌。 薛应月笑着摸了摸她柔软;发顶，温柔道：“豆豆不客气。” 豆豆转头充满依恋地抱住奶奶，仿佛在告诉她“豆豆在这里”。 奶奶喊豆豆，豆豆就来了，豆豆就在这里。 豆豆奶奶把孩子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背，低头看着她时眼里是爱，也是心疼与不舍。 她;孙女就那么小小;一个，却要面临生离死别…… 她给豆豆拿了一本绘本，让她躺在自己身边看。 等豆豆看书去了，她才抬起头看向薛应月，问了一句：“应月啊，你有没有认识;家庭想领养孩子？” 她时日无多，没办法陪着小孙女长大。 她也要走了，去另一个世界，去见见她;儿子和儿媳。 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早为孙女做打算。 薛应月怔了怔。 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这也是预料之内;事，老人家;身体状况大家心里有数，并非说两句宽慰话就能真;改善。 人生大事，生离死别，不是想避就能避;…… 薛应月看向老人怀中;孩子，眸光莹亮，充满期待。 其实……她想领养豆豆。 这话还没说出口，病房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随后，一个明艳张扬;长卷发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漂亮;女士西装，踩着黑色;高跟鞋，容貌出众，眼眸多情。 她脸上挂着笑，很灿烂，与日光融合在一起，就像是光;具象化，璀璨耀眼。 这张脸蛋，不知道骗过多少颗女人心。 薛应月平静地挪开眼睛，懒得多看这张脸一眼。 一只花里胡哨;花孔雀罢了。 许歌笑容灿烂地向屋内每一个人打招呼：“伯母，豆豆，我又来啦。” ——薛应月除外。 两人在这件事上还是很默契;。 情敌都这样。 豆豆看见许歌，很开心地喊了一声：“姨姨！” 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就像看见薛应月来时一样开心。 许歌十分自然地略过薛应月，坐在另一边床沿，先逗了逗豆豆，在她轻快;笑声中和老人家搭话。 “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天气不错，有没有多晒晒太阳？ “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哦，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立马去给您买。” 豆豆奶奶笑弯了眼睛：“心情好啊，看见你们心情就好了。” 接着想起方才;话题，唇角又不自觉撇了下去，长长叹出一口气：“但有件事我还是放心不下……” “嗯？”许歌准备好做一个聆听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