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人群渐渐散去，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妇人，还了扁担后，宁夜回了马车。

“夜儿！你没事吧？”马车内李杏娘早已等急了，连忙拉过她查看。

宁夜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抚道：“没事娘，我在军中时总用这一套对付醉酒的士兵，效果素来不错。可惜今天忘了这醉汉不归我管，打了会跑，白白丢了根金簪子。”

“簪子有什么打紧，人没事就好！”李杏娘没查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伤口，总算松了口气，捏捏女儿的鼻子无奈低斥，“你啊，不在军中了也没点姑娘样子！”

“谁叫娘把我生成这般？”宁夜耍赖般把头挨着李杏娘肩膀蹭了蹭。

“倒成了娘的不是了？”李杏娘捏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招呼丫头拿出车上备的梳子，“头发都乱了，娘给你梳。”

重新整理好仪表，见李杏娘没有受惊宁夜便要求继续行程，先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银楼琳琅阁。

琳琅阁的伙计俱是眼力和记忆都拔尖的人才，一眼便认出了李杏娘，殷勤迎了上来：“宁夫人您来啦！这位一定是宁小姐了，两位雅间请，您上次瞧过的牡丹花簪师傅制了配套的耳坠子，您要看看吗？”

“这个不急。”李杏娘领着宁夜在雅间坐了，对伙计道，“你记得我在这买过一支金簪吗，式样简单大方的金乌形的。”

伙计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您的眼光如此出众，小的怎么会忘。”

虽然知道伙计的话只是奉承，但李杏娘还是勾了勾嘴角，抿了口茶：“就那样的簪子，再来一支，原来那支今日不巧弄丢了。”

这簪子造型简单不费什么功夫，且用料不少，颇有赚头，伙计立刻笑呵呵应下了。

“夜儿，娘也不知道你爱什么花样，你自个挑挑吧。”定下了金乌簪后，李杏娘将店内的图册递给宁夜。

宁夜快速翻了一遍，对图上繁复精致的各色首饰兴致缺缺，最终也只挑了几件式样简单大方，佩戴起来不耽误活动的。

伙计殷勤地一一记下，对宁夜的每一个选择都大肆奉承一番，让宁夜颇不自在。若是在军中，这等油嘴滑舌之辈从来在她手上讨不了好。

速速结束了挑选，待伙计和丫头把包装好的首饰一一放进马车后，母女二人又上车前往李杏娘常去的明月绣庄。

“说起来这绣庄还是贤王殿下的产业呢，这些绣娘都是苦命人，你还记得五年前沧源府大旱吗？”

宁夜点头，那年先是大旱，又是飞蝗，是少有的大灾。

“那年贤王拖着病躯前往赈灾，之后便将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女聚在一处开了这个绣庄，因着物美价廉，现在绣娘越来越多，分铺也开了好几家了。”

宁夜点头，勾了勾嘴角：“甚好。”

这素昧蒙面的贤王，听来倒是担得‘贤’这个字。

明月绣庄位置较偏，是一处幽静的小院，远远看到宁府的马车立刻便有相熟的绣娘迎了上来帮忙打帘子：“正想着将军和小姐回府，夫人定是要来添置衣物的，不想来得这般快。”

“你倒聪明。”李杏娘笑，扶着这绣娘的手下了马车，回头向女儿介绍，“这是荷花，别看年纪轻手艺可好着呢。”

“谢您抬举。”荷花也笑，朝宁夜福了福身子，“这位想必就是宁小姐了，您万福。”

宁夜习惯性地要抱拳回礼，手抬到一半又反应过来，正有些不知所措却被荷花亲热地拉住了手：“小姐不愧是奇女子，这身段，这精神，真真不凡。”

宁夜就这样被她熟稔地拉进了一个雅间，拿了一匹缎子在身上比划着：“这批缎子是新进来的，小姐您瞧可中意？”

比琳琅阁的伙计还要殷勤的荷花让宁夜招架不住，频频看向母亲求救。李杏娘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后终于笑着插话帮女儿应付起了过于热情的荷花。

一番讨论后李杏娘定下了几匹中意的缎子，又叫宁夜挑了些绣花的图样，宁夜也就挑了些简洁大方的样式。

荷花一一记下，笑意盈盈道：“夫人小姐，这花样若是做寻常衣裙难免过于简单了，刚巧咱们绣庄新做了一种衣物样式倒是挺搭，您要不要瞧瞧？”

李杏娘来了兴趣：“好啊，那就瞧瞧吧。”

宁夜无所谓什么样式，但也不会扫母亲的兴，便也点了点头。

荷花请母女二人稍坐后便告罪离开，不过片刻便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她身上的衣物让母女俩都眼前一亮。

荷花轻轻转了一圈展示全貌：“这是……这是咱们绣庄最好的师傅新想出的样式，大体仿照男子装束，比如这窄袖，下裳，裤子，靴子，穿脱和行动都十分方便，又有些精细的巧思，仍能看出是女子衣饰，夫人小姐觉得如何？”

宁夜今天第一次心动了，这样的衣物看起来不比军中穿的男装复杂，正合她心意。

李杏娘却有些犹豫，这样的衣物还是太像男装，穿出去难免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