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伤
褚清兰面上笑意微僵。
“该听你二婶娘的话。”老夫人眼中含泪,又笑着拍拍她的手,“大郎不在了,大抵是怕你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又给你送了个孩子。”
褚清兰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掌心覆住小腹,“我……我有孩子了?”
语毕,两滴热泪滚落,滴在锦被上,晕出两朵清浅的花,似喜极而泣,然那微垂的美眸中,却敛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
与主屋的热络相反,角楼里空荡荡的。
自打沈禹州回来,松鹤院能看见的所有人都被调往主屋,此前守卫角楼的人也都转移去了别处。
就连春桃也在混乱中被推搡出去,出了院子,她便趁机去寻大夫,眼看找来的大夫要往主屋去,她一咬牙把人拽回来,逼着大夫一并在雪地里刨了许久,才将几乎没了生息的阿娇找到。
眼下阿娇还昏迷着,春桃掏空了所有月钱,大夫掂着一点碎银,草草写了药方甩袖而去,余下银钱,只勉强凑了一副药。
她给阿娇灌下去,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转醒,只能守在床边啜泣:“呜呜呜,姐姐,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春桃害怕……”
哭声阵阵,忽远忽近地传入阿娇耳中,她极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又听到另一阵哭声。
“宝珠,宝珠,你在哪里啊……”那声音格外亲切,是以每哭一声,她便揪心的疼,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夜半,她的身体愈发滚烫,窒息感愈发强烈,灵魂仿佛被吸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巨大的黑暗笼罩着她,无论往何处挣扎,皆无济于事。
春桃去小厨房偷来酒,给她反复擦拭身子,仍不见起效。
反倒是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春桃焦急得直抹泪,眼看人就要不行了,转身朝主屋跑去,小腿越跑越快,顾不得屋里一堆主子,径直冲到沈禹州跟前跪下。
“公子!公子求您快去救救姨娘!姨娘快死了!”
沈禹州腾的站起,脸色铁青。一直关注他脸色变化的褚清兰不禁道:“姨娘?什么姨娘?”
只一句疑问,生生绊住了沈禹州的脚步。
“没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让褚清兰知道,强迫自己遗忘方才听到的话。
这个节骨眼上,春桃这小贱婢还敢拿阿娇的事惊动众人!
沈念如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道:“护卫呢?怎么随随便便就叫一个婢子闯进来,万一惊动大嫂嫂的胎象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东跨院的嬷嬷便拖着春桃出去,春桃一面挣扎,一面声嘶力竭地哭:“公子您快救救姨娘吧!她就要撑不住了!”
嬷嬷见她还不死心地瞎叫唤,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春桃被打得嘴角出血,仍替阿娇求救:“公子!您行行好救救姨娘吧!求您了,求您了……”
“贱婢!”
沈念如霍然起身,作势要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