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正说着,穆元敬从外面进来,穆夫人见了脸色一喜,忙起身相迎,又问道:“这么晚了,老爷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
“怎么可能呢?老爷说笑了。”
夫妻俩来回调侃间,一前一后落座。
底下的丫鬟奉了茶水进来,穆夫人接过,亲自递给自家老爷,嘴角含笑,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什么“来看看”,这话要是能信,穆夫人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想来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大晚上的过来,必是有事。
果然。
穆元敬喝了口茶,便道:“娉婷和顾家那丫头,近来如何了?”
一听他提起女儿和顾飞鸢,穆夫人了然,将近来发生的事挑拣些重要的,一五一十地回话。
穆元敬听罢,沉吟片刻,才抚须点了点头,满意道:“很好,一个去待在孟世子身边,一个伺候端王殿下,若有造化,也是咱们家的福气了。”
“话是这么说,可孟世子在京都还有那门亲事,依我看,长公主是不会乐意他带女人回去的,多半还是颗弃子,端王殿下这边,态度虽暧昧,也不明朗,若只是逢场作戏,那咱们女儿岂不是亏大了?老爷您可得想想法子,这盐铁司的事跟您原本就没那么大干系,别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了。”穆夫人说到这儿,神色可见的担忧起来。
她是实打实的心疼女儿,原也是想着找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做亲,没盼什么“高枝”,可自家老爷却想攀附端王,为此铺了不少路,连顾家那丫头都接到府上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不就是为了和孟世子搭上话嘛!
还有盐铁司的事,本就不关知州衙门的事,平常过问一句都难得,如今出了岔子,还得受牵连,真真是没处说理去。
穆元敬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却道:“盐铁司的事牵扯甚广,虽不与我直接相干,可知情不报总是脱不了干系,趁现在事情还好办,先找好靠山要紧,免得风浪来了翻船,将咱们也连带着掀了,至于娉婷的事,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她好歹是我的嫡女,又不似顾家那丫头,小门小户出身,也没个可靠的家世,有我在,端王殿下哪怕顾及名声,也不会轻负了娉婷。”
这话说完,穆夫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又说起陈家的事,解释一番,只言是陈夫人带着人到自己面前,毛遂自荐,可不是她特意挑的。
关于这件事,穆元敬这会儿倒不是十分在意,只随意道:“既然如此,就另择她人便是,我看勋儿对陈家那姑娘有几分上心,既是庶出,正妻是轮不到她坐的,就做个妾室吧,此事你多操点心,办的好看些,堵一堵底下人的碎嘴,娇兰那儿也就没什么怨愤的了。”
娇兰是穆元敬的爱妾,也是穆勋的生母,本名姓孙,出身风尘,惯会卖弄风骚,陈家姑娘的事闹成这样,穆夫人知道是她在背后饶舌弄鬼,可偏偏奈何不得,如今还要张罗着给一个庶子纳妾,什么操心办好看些,不就是给体面嘛。
想到这些,她就怄的不行,可面上还得贤惠道:“老爷说的是,此事是我办的不周全,差点委屈了勋儿,好在没酿成什么错事,至于纳礼的事,我一定好好办,算是给孙姨娘和勋儿赔礼吧。”
穆夫人的态度放的极低,不过这话说出来,倒让穆元敬皱了皱眉头,道:“也不必如此,说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话,你是正室,哪有给妾室赔礼的说法,只弄得体面些即可,也不好太过。”
如此,穆夫人心里自然有了计较。
事情说完,穆元敬也起身离开。
说是回前院书房,可穆夫人心知肚明,多半还是去哪个妖精屋子里,搁这会儿敷衍自己呢!
想罢,她叫过钱婆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次日,穆娉婷一番打扮,带着丫鬟兴冲冲地出门,全然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偷偷摸摸地尾随在后面,跟了一路。
而这些,都被此时在二楼临窗眺望的顾青梧尽收眼底。
“咦…”
“怎么了?”解秋池沏好茶水,试了温度正好,又倒了一杯,递到她跟前。
顾青梧接过,轻抿了一口,稍有些苦涩,然苦尽甘来,终是唇齿留香,“这茶倒不错!”她赞了一句,才道,“我方才见到端王殿下和穆家那姑娘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一起进了九香居。”
“是嘛?看来穆家也是坐不住了。”解秋池闻言倒没什么惊讶的样子,只笑了笑,这般说道。
“什么意思?”顾青梧不明所以。
解秋池给她解释道:“穆家接走你三姐姐,是为了搭上孟文渊,若是真有用处,何必再付出一个穆娉婷呢!”
顾青梧想了想,却不这么认为,“三姐姐再好,也不姓穆,我倒觉得此事与她不相干,多半是穆家起了旁的心思,一个世子,就算日后袭的爵位再高,能高过端王殿下?…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她说到后面,见解秋池一直盯着自己,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