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之梦3
眼睛”,好像有一颗睁开了。
「嘻嘻好可怜,只能在深渊里不断滑落。那个人做不到,现在做不到,以后也不行。都是败犬嘻嘻,汪汪汪~」
“伊良波!”
“椿!”
那么多似真似幻的呼唤,好像有一个出现在现实之中了。
“喂椿!你没事吧?回答我!”
终于发现耳边响起真实的声音,她抬起头,有些茫然。
有个眉目细长的青年蹲在身前。
稀薄的日光映照出他清晰的五官与面容,焦急而专注的神色。
这个人,她认识。
夏油,是你啊。
为什么要追过来呢?明明现在一个人也可以了吧。
所以才会把菜菜子和美美子托付给你了。
人本来就是孤独地来,孤独地去。
最终一切都会消散。
这一刻的相聚,毫无意义。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疲惫与混沌充斥了全身。
太累了,她什么都不想说。
对方像是被沉默刺伤了一样,露出掩藏着痛楚的眼神,小心翼翼扶住她,柔声说道:“回去吧,我们都在等你。”
啊,是这样吗?我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我可以休息一下吗?在终结到来之前。
倦意在不断上涌。
“我累了……”
伴随着这句话,像是被什么拽住一样,世界坠入深沉又暧昧的黑暗水下。
她倒进了某个怀抱。
×
调动了公共监控网络,加上放出的式神咒灵,夏油杰找到了伊良波椿的行踪。
寻找她的路上想了很多话、很多问题——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要袭击总监部的会场?为什么不回来?相伴了那么久,我们对你还是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抛弃的存在吗……
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全部问题都不想问了。
蜷缩在灰暗巷角抱住自己的她,遭遇了什么,在想什么呢?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反应迟钝,眼中一片荒芜,浑身掩饰不住的疲倦,苍白单薄得有如破碎的玻璃人偶。
这一幕狠狠扼住他的心。
心脏猛地抽疼,听到她说“我累了”后更是紧紧一缩——心疼与哀痛像是灼热的盐酸从心房狠狠泵出,从血管流淌到四肢百骸。
他知道的,从来都一清二楚——她一直竭力紧闭心房,掩藏心事,独自品尝晦暗的情绪,不希望和他人产生过多连结,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对她,不可以近不可以远,不可以主动不可以被动。
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难捉摸的女孩了。
心事总是藏起来,始终不动声色,需要人猜。
他努力悄然接近,学着猜测关于她的每个细节,比刚进咒高时那快折磨死人的体术训练还累。
可是,当真看到她浮现脆弱的样子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会如此心痛,手足无措。
如果要用她的痛楚换取靠近,那他宁愿她从未受伤,一直保持这个距离也行。
他接住伊良波椿软倒的身体,轻柔而珍重地抱住她,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一直都知道她是纤细瘦弱的,可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她是如此脆弱,需要小心呵护,花尽所有心思来守护。
搂着她,静静感受她身体的温热,倾听脉搏的鼓动、轻微的鼻息,明细地感受到这个人还活着,好好地在他怀里安睡。
胸膛被某种心情填满了,他安心地呼出一口气,缓缓打横抱起睡着的她,走出了这条灰暗小巷。
“睡美人殿下,我们回家吧。”
穿着袈裟的高大青年——月读教的教主,抱着月读教沉睡的“神”离开了日光稀薄的地方,走进了春色如许的街道。
他要带她回去,回到她们共同打造的归所。
神指引信徒,信徒守护神。
这便是她们之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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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伊良波椿离开的事后现场,五条悟确认了:那个庭院里的其他人除了精神恍惚之外没有其它问题。
事后,他懒得应付老头子们惊慌失措的叽叽喳喳,就找个房间躲进去睡觉了。
在那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下落,上浮,在没有重力感的黑水中浮浮沉沉。
死寂的黑暗中隐没着不可名状的未知存在。
仿佛进入了巨兽的身体内,被无法言说的存在注视了。
在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面前,发自本能,深深地战栗和无力,接近错乱的恐惧。这是超越认知与意志的界限,所有生物都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