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时间缓缓流淌,月色铺满下山的路。
南嘤在月色里,接了个无人知晓的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心口温度都持续发烫。于是她转移注意力,在心里默默数着宴怀洲的脚步声,从山顶到山脚,整整2499步。
他背着她,走了2499步。
还差一步,就凑个整数。
……也许剩下的那一步,该由她来补齐。
“宴怀洲。”她伏在他背上,轻轻唤了一声。
她的身体早就恢复了知觉,但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从山脚到停车场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想多赖会儿。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这条路长得没有尽头。
少女的气息轻轻拂在宴怀洲耳后,他颈后的皮肤立马泛起一阵酥麻,还有贴在他背上那柔软的触感,以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涟漪,更是惹得他一股火从下面腾得升上来,连带着喉咙都紧了紧。
他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下,却没有放下她,继续往停车场走,嗓子里溢出一声低哑的,“嗯?”
在南嘤刚想开口之前,宴怀洲低声打断了她,“别冲着我耳边说话。”
南嘤微怔,下意识看他耳后。才发现他冷白的肌肤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红晕,连带那颗红痣,也仿佛带了点艳。
像能勾魂似的,极其的蛊惑人心。
想起刚才自己鬼迷心窍地吻了上去,南嘤不敢再看,稍稍偏头,离他的耳边远了一点,轻轻吐了口气,说:“我明天继续帮你补语文吧。”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俩都明白。
宴怀洲脚步顿了下,道路两旁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笼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想通了?”宴怀洲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步调放缓了一点。
“嗯。”她轻声,“你不是让我跟着感觉走吗。”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不想和你形同陌路。”
这不是他想听的,但他也不想逼她。
这层窗户纸早他妈形同虚设了,捅不捅的也无所谓。
他们两个之间还横亘着太多的秘密,也背负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仅凭那一点心动无法让他们走到一起,他们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去权衡,去决定。
理智和感情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天平的两端,倾向哪一方都不行。
他们需要这两者绝对的持衡。
一半感情让他们遵从内心走向彼此,一半理智让他们永远留给对方全身而退的余地。
宴怀洲走到车边,把她放下来,转回身看着她,“南嘤,我不给你压力,你也别给自己压力。什么时候都跟着感觉走,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
他不要结果,他要的是她永远跟随自己的感觉。
-
回到小区的时候,又已经十点多了。
他们从墓园回来心情都很低,没再多逗留,各自回家。
南嘤刚进门换上拖鞋,身后的门铃就响了。
她下意识以为是宴怀洲,连忙去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的是个外卖小哥。
“您是南小姐吧?这是您的外卖。”
南嘤愣了下,她没点过外卖啊,但订单上手机尾号确实是自己的。
她怀疑地接过,进屋后手机响了下。
她从沙发上捞起手机,滑开微信界面。
【宴怀洲:喝完海鲜粥早点睡。】
这外卖是宴怀洲点的?在车上就点好了吗?
她今天在墓园待了一整天,滴水未进,胃空的难受。但她向来能忍,再加上今天情绪消耗太多,她回来倒头就想睡,疼也好,难受也罢,囫囵一夜就过去了。
但他却为她点了一份暖胃的海鲜粥。
他对她的好,是润物细无声的一点点渗入。
南嘤拿着手机的指尖轻颤了下,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良久,任屏幕来来回回熄灭了三次。
最后,她只打下两个字:
【晚安。】
希望你今夜好眠,一夜无梦。
-
宴怀洲洗完澡出来后,看到南嘤发给他的消息,回复了同样的两个字:【晚安。】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互道晚安。
回完后,他把手机扔一旁,拿出吹风机吹头发,脑中闪过一帧帧今天发生的画面:监狱里和宴山摊牌,以及最后他惊恐的脸;墓园里相邻的两个墓碑,葬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脸麻木枯坐在墓碑前的南嘤,还有铺满月色的路……
这一天,他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希望。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宴怀洲走到了客厅那幅唯一的壁画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取下来,食指轻柔地拂过画上的两个小人,眼神很沉也很柔。
他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