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他们回去的路上,彼此都没有说话,但宴怀洲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南嘤的手,没有一秒放开过。
回到小区,宴怀洲把车停好后,又走过去牵过她的手。
路过楼下便利店的时候,南嘤才轻轻开口,声音很哑,“我想吃冰激凌。”
“好,想吃什么口味?我去买。”
“抹茶。”
“嗯。你去那边长椅等我。”
五分钟后,宴怀洲拿着冰激凌从便利店走出来。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坐在昏黄路灯下的少女。
她细瘦的肩膀缩成一团,头低着,半张脸都埋在束起的衣领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单薄得多。
宴怀洲心口一缩,快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冰激凌递了过去,“凉,不许贪吃。”
南嘤从衣领里抬起头,眼睛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直至他的影子与三年前那个背影彻底重合。
她眼里情绪太深,太浓,宴怀洲察觉到心尖感觉都被烫了下。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安静地坐在她身旁。
南嘤将视线收了回来,慢慢吃起了手里的冰淇淋,很凉,很冷,但是甜的。
宴怀洲只让她吃了一半,剩下的他夺了过去,几口解决掉了。
南嘤知道,他不爱吃甜。但他在顾惜她。
等他吃完后,南嘤偏头看他,问:“冷吗?”
宴怀洲将手心摊在他腿上,笑了一声,“你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南嘤低头瞥了一眼他掌心,没有将手放上去,而是抬眸,盯着他薄薄的嘴唇。
几秒后,她凑过去,将唇贴上他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试探的用舌尖抵开了他的齿缝。
宴怀洲真的愣住了几秒,但他本能地张开了嘴。南嘤小巧滑嫩的舌头很快滑了进去,她近乎贪婪地吸吮着他嘴里的味道。
宴怀洲始终让她掌握着主动权,只是单手搂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更贴近自己。两人冰凉的舌尖交缠,抹茶味在彼此嘴里化开,浓郁旖旎的气息交融,温度不断攀升。
他们不知道接了多长时间的吻,直到彼此冰凉的嘴唇都有了温度,南嘤才退开他的怀抱。
她的嘴唇和眼睛都被吻红了,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纯欲。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清冷的嗓音带了喑哑,“感受完了。”
宴怀洲喉咙重重一滚,放在她腰间的力度加重了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真会折磨我。”
“我没有折磨你。”南嘤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我在爱你。”
这句话一落,南嘤和宴怀洲同时怔住了。
南嘤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对别人说出爱这个字。
而宴怀洲大脑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们在一起以来,也说过甜言蜜语和承诺,但谁都没有郑重地说过爱。
这个字,太重了。
宴怀洲后背一阵战栗,惊喜,动容,震撼。
他似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南嘤说出口就没有再后悔。
她对宴怀洲的感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字。
而是相隔三年的宿命,是星火燎原,是一发不可收拾,是至死不愿回头。
是她唯一相信的永恒。
“宴怀洲,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听好了。”
“今天带你去见南姝,除了想让你看到完整且真实的我,也是在告诉你,在她和你之间,我选你。你无法接受她的身份,那我从此和她断绝所有关系。我只是我自己。”
“我的出身不光彩,我的过去也不太好。我有许多伤口和缺口,也遗失了很多正常人应有的感情。我不懂怎样喜欢一个人,但我会慢慢学。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也不会给别人机会,包括温煦。你给我的安全感,我同样可以给你。”
她绝口没再提一个爱字,但句句都是爱。
今夜,她将自己所有的过去,连同自己的心,都完完整整剖开,送到了宴怀洲面前。
她向来薄情冷漠,但她的爱不是。
她的感情至诚至真,是野火里最炽热的玫瑰,一旦燃烧,便是星火燎原,至死方休。
“至于我的过去还有我的性格,我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我……”
宴怀洲根本不忍听她把话说完,又将人捞过来按在自己胸口处,他温热的手掌按在她后颈处,轻轻揉了下,宠溺又爱怜。
“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做你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喜欢什么样的你。”
从知晓她的过去后,宴怀洲胸口就像被一股巨大的窒息感压着,密密麻麻的疼,叫他喘不过气来。她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是过往十多年日日夜夜的折磨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