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
他微微一笑,指尖轻轻一扯他腰间的玉带,也不知触了哪块机关,玉石散了型落在地面上,好不狼狈。
“你!你知不知羞?!”
就这样一个顽劣女子,怎能配得上“端庄娴静”四字?
少年把气得书一抛,萧雪禾轻巧一接,装作没事人一样跑远了。
惠安回来时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平阳侯独子——陆逸之一脸苦闷地摆弄着腰间的玉带,而那个“娴静淑良”的公主殿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时空变换,不变的是景和公主盛宠的地位。
观和十三年,景和公主十五岁,在及笄礼当天,得赏赐百亩良田,开立公主府,受封赏无数。
刚刚还在溪水边看书的萧雪禾,迷蒙地看着化妆铜镜中的自己,愈发惴惴不安。
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机械地行动着,按照记忆的路线前进。
及笄礼上的每一步骤都是那么严格,她全部都流畅地完成了,所有人都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永宁宫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不久前刚刚小产的张昭仪突然发疯,说要进来告发容妃宁氏。
宁氏默不作声,嘴角含着一丝苦笑,罕见地瞥了萧雪禾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雪禾拉着皇帝的袖口,恳求他等仪式结束之后再去理会,皇帝拍了拍她的脑袋。
“景和,别闹。”
张昭仪疯癫着跑了进来,打翻了盛放发笄、发簪、钗冠的托盘,指着萧雪禾道:“假公主!她是假公主!她是宁卿娴和平阳侯的野种!哈哈哈,皇上,您宠了她十五年,可曾想过会落得今天这样一个下场?”
……
惠安扑通一声跪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朝皇帝磕头,血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圣上明鉴,公主一生清誉,岂容如此践踏!”
“……卿娴,你说罢。你说什么,朕便信什么。”
宁氏漠然:“皇上,臣妾知罪。”
“景和真的是你与平阳侯……”
“是。”
“……宁卿娴!”
皇帝双目欲眦,指着宁氏说不出话来。
惠安将浑身发抖的萧雪禾抱在怀里,天家凉薄,她经历了太多,眼底已蒙上厚厚的一层残霜。
“公主,你怕不怕?”
“……怕,惠安,我好害怕。”
“公主不怕,惠安陪着您。”
染春哭着朝萧雪禾磕了一个头:“染春也陪着您。”
当晚,一道圣旨送入永宁宫,贬容妃为宁才人,贬景和公主为庶人,打入冷宫。
景物再度变换,转眼已是隆冬时节。
惠安穿着单薄的衣物,为高烧不退的萧雪禾四处请太医问诊。
冷宫中已没有多余的布料,她便自己躺到雪地里,用冰凉的身体给萧雪禾降温。
她不让染春来做,她说自己老了,只要公主能醒过来,死也是她先死。
后来萧雪禾果真醒过来了,惠安也真的死了。
萧雪禾看着窗外愈发猛烈的风雪,悟出了一个道理。
“狡兔有三窟却只能保其性命不死,若我做了那个杀兔的人呢?”
“无人可依,我自为山。”
“染春,我想当皇帝。”
……
……
萧雪禾猛地惊醒,染春正巧端着酥酪进来,被她一吓,差点没摔倒在地。
“殿下您没事儿吧?怎的喘得这么厉害?”
她连忙倒了一杯水,轻拍萧雪禾后背。
“现在是什么时候?”
染春以为萧雪禾睡昏了头,瞅了眼天色笑道:“公主这一觉睡得长,已经是傍晚了。”
“不,我是问现在是哪一年?”
“啊?”
“哪一年?”
“……观和十二年呀……公主,您怎么啦?”
萧雪禾只觉天旋地转,捂住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染春,我只是怕醒过来之后,还是一场幻梦……”
“怎么会呢?公主若是心里发虚,就来捏捏染春的脸,喏,这样的触感,是不是比真金还真!”
萧雪禾拍了拍她的小脸,这个丫头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带给她安慰。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惠安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见萧雪禾已经醒了,也不再小心翼翼控制声音,直接禀报。
“殿下,那个……之前救您的小侍卫来了。”
萧雪禾呼吸一窒,暗骂怎么糟心事全挤在一块儿来。
她有些烦躁地想,此时的齐淮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质子罢了,只要避免像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