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黎明

调大。

歌里在唱“北风就从今夜开始吹起，我的心灯火闪忽明忽暗，怎么说清，怎能说清，这漫长迷茫的夏季”。

这是一首宋晼没听过的歌。

她探身朝中控台看，想知道歌手是谁，屏幕上只有歌词滚动。

孟知洲猜透，“是朴树的歌。”

宋晼有意记住，继续望向车窗外。

歌词字字入耳，恍若在唱她的九月，迷雾一般的心事。

下车时，孟知洲自觉惹恼了宋晼。

这会儿又是开门，又是提东西的，殷勤的不得了。

孟齐折回车库取手机，留孟知洲和宋晼在电梯口等。

孟知洲提着一口袋菜，眼睛瞄到宋晼的脸是一点表情没有。没办法了，只能主动认怂。

他借助一个跨步，偏头把脸凑到宋婉眼下，豁出去做了些乱七八糟的表情。

打完球洗了脸的水渍恰到好处的打湿发尖，他身上穿了套白色的篮球服，脚下踩着一双经典匡威帆布鞋，一身的朝气蓬勃。再看脸，宋晼“噗嗤”一声笑出来。

本来没多生气，但看到孟知洲费力地做怪表情，不免觉得浪费了这张好看的脸。

孟知洲看到她眼底的淡漠满慢慢散开，暗暗舒了口气。

招不在新，好用就行。

他太了解宋晼了，惹她生气的事，只要主动低头服软。

哄好她都用不上一颗糖。

电梯从十七楼下行。

孟知洲一点点靠近宋晼，肩膀快挨一起时，孟知洲靠脸下宋晼，讨好地说：“送你一张朴树的专辑好不好？”

宋晼笑完，声音透着狡黠，“你在道歉吗？孟知洲。”

她说“孟知洲”时语调无意拖长。

孟知洲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名字，这一刻突然觉得别扭了。似有东西掉进心湖，涟漪一圈圈在心间荡漾，漾成了眼里的光彩。

孟知洲压下眼里的情绪，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看到电梯快到负一楼，逃跑似的转身去电梯口喊拿手机还没回来的孟齐。

宋晼鲜少见到他这幅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饭后孟知洲自告奋勇来洗碗，宋晼高兴得合不拢嘴，第一时间奉上围裙。

今晚总算不是她洗碗了。

孟知洲嫌弃地看了眼她拿来的围裙，“拿走拿走，这东西影响我发挥。”

宋秀清进厨房看到这一幕，要抢过去洗，被宋晼拦住，“妈妈你出去吧，孟知洲今天要大展身手了。”

宋晼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放厨房门边，提醒孟知洲待会儿下楼的时候带给门卫大叔的小狗。

又从冰箱拿出一串葡萄，问孟知洲：“你吃点吗？”

孟知洲不知道宋晼说的是葡萄，以为叫他吃口袋里的剩饭，他举起清水洗完的炒锅，作势去敲她。

“竟然让我跟狗抢食，好狠的心啊宋晼。“

“你别冤枉好人。”

宋晼两步退到客厅，嘴里嚼着葡萄，小脸鼓鼓的。

走时，孟知洲拎着带回家的葡萄，一反常态喊宋晼送送他。

宋晼一脑袋疑问。

孟齐从沙发起身，打趣道：“我们一家人去送送你吧。”

“不敢不敢，幺爸您坐着，我自己走。”

孟知洲给宋晼使眼色，结果宋秀清看到。

宋秀清捂着嘴笑，善解人意地叮嘱宋晼早点回来。

一路到楼下，宋晼轻哼着歌词费玉清的歌词“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听得孟知洲寒意四起，忙让她快回去了。

宋晼看着他，好笑，“你把我喊出来，有什么事嘛。”

“没事啊。”

“那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宋晼不解。

“真没事，既然你下来了，你去把饭带去门卫室吧。”

宋晼接过口袋，疑心地观察孟知洲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点不像往常的样子。

她想了想，说：“我们一起去吧。”

“好。”孟知洲应声。

宋晼以为他是因为输了比赛，顾面子；“比赛输了就输了，别放在心上。”

“什么？”

“我是说，反正比赛结束了，我们......”

孟知洲打断她试图安慰的话，右手揽过宋晼，搭在她肩上，“你在想什么呢？”

？？？

宋晼眼前闪过三个问号，还是黑体加粗版问号。

小区的照明灯光微弱，照亮了一米左右的空间。

宋晼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心情应该不算太差。

置身于忽明忽暗的世界里，万籁寂静，彼此在暗夜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咫尺的人影。

宋晼觉得很安心，或许是因为跟他待在一块儿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