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
直接坐在了凉亭对面的花坛边缘,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这场闹剧。
检查完的张曼梅平静了下来,不理会看戏的众人,把衣服硬是往江彦身上一套,还没等江彦穿进去就撒手了坐回自己的石凳上。她又抽了根烟,烟雾升起来几乎快糊了她的眼,她的手却颤抖起来挪不开,刚才江彦触目惊心的伤疤让张曼梅心惊胆战,即使看到了他背上尚是完好的皮肤,她依旧提着一口气。
她抽的很猛,很快烟就没了,江彦也穿好了衣服恢复那副平和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一阵,行人早就退散了,连那大爷见没啥花头就走了,这个区域此刻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沉默的紧。
“现在知道喊我妈了,平时怎么一见到我就躲。”张曼梅开口,试图让江彦屈服说出缘由。
“我没有。江彦辩解地很拙劣。
拙劣是因为,有时候他确实会避着张曼梅,觉得自己相处不来或者是时机不对他就会躲着,张曼梅很了解他,能很快发现他的不对;有时候他也是真的很想见张曼梅,见到自己的母亲他很开心。
实际上,他们俩的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说两句话聚个餐,坏的时候连着半年都没个消息,有时候甚至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
起初两人分开时还是稍正常的母子关系,虽然受江文华去世的影响两人稍有距离,但好在整体不错,张曼梅去了北京后也会定期回来见江彦。
只是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忽冷忽热,明明会关心和心疼对方,但是就是不交流不联系不主动,说不清是两人依旧把对方当成那个悲痛日子里的噩梦象征,还是张曼梅潜意识里在责怪江彦耽搁了行程间接导致了江文华的死、江彦因为长期压抑活着而不敢面对自己的母亲。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你可能不想见到我。”江彦说了真正的原因。
“先告诉妈妈,为什么割腕,划伤自己的胳膊?”张曼梅把声音放柔。
“小彦,告诉妈妈。”
江彦终究还是开口了,“没有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压力大想的多,偶然发现这样可以缓解压力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爸爸用命救的我,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弃呢?”
说到最后,江彦整个人都垮掉了,背脊压得很弯,像个古代犯了错被缉拿的罪犯。
看着儿子这样子颓败,她试图装出的严母的模样和循循善诱顷刻间崩塌了,连同过去几年的隔阂一样。
她晕倒出院后精神状态极差,将江彦撒手交给了她母亲,整日抽烟酗酒加班麻痹自己,后来照顾她母亲,她才算真正活了过来,以自己母亲女儿的身份,而不是已逝丈夫的妻子,可她却早已忘记如何做一个母亲,如何做回曾经的母亲。
直到现在,她回来江彦身边,试图教育和爱护自己的儿子,她才发现江彦压力大得会划伤自己,,才发现江彦的精神状态早已糟糕透顶。
她做好了一个女儿,却没做好一个母亲,她心大的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儿,她快要治愈好了自己,却没发现自己孩子的疤痕。
“小彦,过阵子我搬回来住吧,我…妈妈还是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