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与柳璨分别虽然不算愉快,但顾昭也并非无事可做。
送走了柳璨后,顾昭便一门心思地扑在了首饰铺子上——爹爹说过,首饰这种东西最是暴利,做好了,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只是,想要暴利却不容易啊。
顾昭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胳膊下面,是各色各样的花样子。
有些是当日顾昭和顾清源一起画的,有些则是这些天掌柜送过来的。
虽然画画的人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这些花样,要么不够漂亮,要么不够新颖,真正好看的,也就那么二十来张。
其中十二张早就做成了簪子,统统送给了亲友客人——比如,当日送给李氏的十二月时令绒花簪。
绒花簪子在京师还是个稀罕物件儿,顾昭并不确定该定成什么价格,却也知道如果先定了价格,日后不好再变。
于是便将这簪子做成赠品,送给那些多番光顾的客人。
一来,可以笼络这些客人,讨客人欢心,让她们日后多来光顾;二来,这些客人多是名门贵女,和亲友小聚时,也可以让更多人知道;三来,等她们接受了绒花簪子时,这些绒花做的簪子可以直接卖出金银首饰的价格。
这样一举数得的措施,顾昭自然不会弃之不用。
正郁闷着,顾轩走了进来,道:“姐,你这几天怎么不去荡秋千了?”
“和柳璨没关系,”顾昭没抬头,闭着眼道:“爹爹早就说要去找画师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啊?”
范掌柜说,已经有好几位千金想要买这些绒花簪子了,范掌柜一一地将簪子包好、当作赠品送了出去,又问她接下来怎么做。
顾昭心道她还能怎么做呢?当然是把簪子做好,然后卖个高价啊。
可惜,总是找不到好的花样。
既没有好的花样,送出去也只是自砸招牌,顾昭才不会这么做呢。
顾轩只当顾昭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她是因为柳璨才怏怏不乐,关切道:“姐,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顾昭抬起了头,依旧闭着眼。
顾轩拉了把椅子出来:“咱们去丰乐楼看一看?听说国子监的学子最爱去那里吃饭。”
顾昭掀开了一只眼,嫌弃道:“我想要画师,你跟我说酒楼?轩轩,我是为了赚钱发愁,赚钱!而不是为了柳璨,好吗?”
顾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昭,道:“姐,你是不是没睡醒啊?倘若京城里有画师,不是贵人请他们到府上装点门面,便是国子监那群追求诗书画印四绝的学子们去请他作画。论附庸风雅,国子监的学子认第二,谁又敢认第一?”
当今画作,大抵可分为写意画与世俗画两派。
世俗画自是好说,大多用色浓烈、笔触大胆,讲究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怎么热闹、怎么喜庆怎么来。
可喜庆虽好,未免有些俗了,难得千金贵妇们的青眼。
写意画便不同了。写意画又名文人画,多取材山水花木,用笔简括凝练,十分雅致;除开画作,还要写诗落印。
写诗自是考验才气与书法,印章虽不一定是自己刻制,却要与诗画相协调,因此,文人们较为推慕画师。
久而久之,入京的画师若是不得权贵高看,便往往去国子监走一遭。
想通了其中关键,顾昭慢慢坐直了身子,惊喜道:“你是说……到了丰乐楼,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请人作画,然后搜罗几位画师?”
顾轩点头:“这世道重文轻艺,除了名满天下的画师,其余画师都生活拮据,捉襟见肘。到时候咱们再重金把他请过来,那不就好了吗?”
顾昭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啊,孺子可教啊弟弟。”
顾轩白了顾昭一眼,没有说话。
顾昭笑眯眯地倒了杯茶放到弟弟面前,道:“轩轩,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顾轩警惕地抬眼,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顾昭也不在意顾轩的想法,只是图穷匕见:“借我点钱。”
顾轩大为震惊:“我们的压岁钱,攒起来也有近千两银子;更别说爹才刚给了你一间首饰铺子,你竟然找我要钱,你怎么想的啊?”
“铺子的钱要走公账,我暂时动不了;想要找画师,又不得不依靠重金悬赏。”顾昭两手交叠撑在桌上,下巴搁在手掌上,笑眯眯道:“你不会觉得今天去了丰乐楼,明天就能捞一位画师回来吧?我的傻弟弟,没有等上三五七天的,你觉得咱们能等到画师吗?”
“再者说了,咱们去丰乐楼里不吃不喝,只扔下二两茶钱,占张桌子喝茶吗?”
顾轩想了想,道:“行吧,以压岁钱为限。我手头有一千六百两左右,你呢?”
顾昭道:“我也差不多这个数。”
顾轩顿时鄙夷地望着顾昭:“姐,你该不会说,我没出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