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病
小厮见弘昼如此说,只得将弓箭双手递给弘暚,嘴里仍嘟嘟囔囔:“本来就是这个理儿,自己脱了靶,就是没本事,还不让别人说了,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之前四爷在这的时候,我也是说笑就笑,没见他急了。”
弘昼离的稍微远些,没太听清楚。
但弘暚可听得真真的,他将刚拿到手上的弓箭,狠狠地摔在小厮身上,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弘历是谁,我又是谁,他有几个师傅教,我有几个师傅教,我阿玛如今去了,你们一个个就都来踩我的头了,这算什么样子?”
说着眼泪在眼眶打转,要哭出来的模样。
弘昼听了只觉头疼,弘暚是和硕理亲王胤礽的第九子,胤礽是康熙唯一的嫡子,于雍正二年病逝,弘昼看弘暚年纪小,就长带着他玩儿,却忽略了下人们的事儿。
他忙说道:“暚儿比四爷小五岁呢,才十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比?”又劝弘暚:“好兄弟,千万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传出去让人笑话……”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弘历虽然和他一样,都是庶出,但作为皇子,教育废太子之庶子的权利还是有的。
弘历在暗中观察许久,从那处走了出来。
众人不曾想弘历也在府上,弘昼见他来了,就跟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拉住弘历:“四哥快帮我管管。”
弘历围着弘暚绕了圈,轻轻推了他一把,冷哼道:“有什么好哭的,好歹是个爷们,做个小女儿家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下人、下人,何为下人,自然是不如主子的,你跟他吵什么,自降身份,让人嗤笑,这些你阿玛都没教过你?”
这番话说的在理,弘暚哪里敢作声,灰溜溜地去了。
弘昼和弘历两个,见弘暚走了,遂进了屋子。
室内清光明亮,书案、画案、琴桌,供桌、案几,一应俱全。
正中央摆放着一鼎铜炉,檀香袅袅飘升而起,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终消散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弘昼给弘历斟了杯茶,笑道:“四哥来的正好,我有一桩趣事,要讲给四哥听呢。”
他最爱听这些个事儿,忙问道:“是什么?”
弘昼表情丰富,道:“我昨儿在我额娘那儿住了一宿,今早刚回来,路上碰见傅清了,就是李荣保的儿子,你应该认得,我问他今个儿怎么有心情在街上逛,他说哪里是闲逛,是他妹妹,害了相思病了,茶不思饭不想的,他是出来抓药的。”
李荣保是户部尚书米思翰之子,袭世职,兼管牛录,累迁至察哈尔总管,后革退,于雍正二年去世。
弘历轻轻挑了挑眉,问道:“他妹妹不是十岁么?怎么还害了相思病?”
李荣保有先后有两任妻子,原配共生有三子,长子广成,次子傅清,三子傅宁。
四子傅文,五子傅宽,六子傅新,七子傅玉,为妾室所出。
八子傅谦,九子傅恒,以及两个女儿都是李荣保的续弦所生。
见弘历不知其中缘故,弘昼解释道:“李荣保有九子二女,我说的那个,在女儿中排行老大,比咱们小一岁,是续弦生的。”
弘历端起玛瑙茶盏,说道:“傅清也是的,这样的事儿都拿出来说,也就是咱们,要是别人,让他妹妹怎么嫁人呢?”呷了口茶后,他又问:“那傅清可说是因为谁家的小子?”
“好么,我原以为四哥对这桩事不敢兴趣呢,方才义正辞严的模样。”弘昼屏退左右,故意卖起了关子:“我给你提个醒儿,嫡重孙。”
嫡重孙的范围可广着呢,不过以李荣保的身份,她的女儿能接触到的,肯定也是高官或者皇亲国戚了,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红历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问道:“你是说永琛?”
康熙帝只有一位嫡子,那就是和硕理亲王胤礽,胤礽有子弘皙,弘皙的长子永琛为其嫡妻福晋乌梁罕济尔默氏所出,可不就是嫡重孙么。
弘昼笑道:“四哥果然聪慧过人,就是永琛,这李荣保之女想嫁给永琛,但不被永琛的阿玛、额娘所接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李荣保是满人,家族地位也不低,陪永琛也能说门当户对。”弘历问:“难道是嫌弃他的女儿不是原配所出?”
弘昼笑道:“四哥怎么忘了,永琛不是去年就娶了正妻了么,我记得好像是钮祜禄氏,和你额娘一个姓。”
“原是因为这个,如果李荣保的女儿嫁过去,就只能做侧福晋了,虽说侧福晋也是受正式册封的,但上面有个嫡福晋压着,终归不好受。”
两人正说着话,小厮从外面走进来,说:“四爷,您府上有人来了,说是梁山先生到了,要见您。”
梁山先生就是弘历的师傅蔡世远,他谦恭自持,淡泊为怀,弘历对他最为尊敬,忙站起身,向弘昼告别后,他回到了府上。
刚要进正厅,就听见蔡世远的声音传来:“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