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海水的人生观,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自幼,父亲对她漠不关心、母亲对她冷淡疏离。没有人指点过她,她从小就自己跟自己相处,当自己的老师。
硬要说起来,光明神也能算是她的老师。或者从她的角度理解,更应该称之为“她所以为”的“光明神”,是近乎于大自然和天地之间的那种概念。海水喜欢把所有的这些都统称为“光明神”。
她信光明教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有信仰的学生可以每星期选一天不去上学,专心在家做祷告。
海水从小就讨厌天教,而家里正好又没有光明教徒——或者说整个长赢帝国都很少有信奉光明教的。她信仰这么一个同样在大陆教众无数的教派,既可以远远地与他人保持距离,又不至于太像没有信仰的异类。
——再说了,心里信与不信的,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尊重光明教。恰恰相反,她相信光明神是个很好的神灵。祂真实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海水的忠实并不体现在这种信任上。
她只是喜欢和她心目中的神祇学习。祂借大自然的口说:被人喜爱是幸运和恩赐,不应贪婪自私。
——她刚刚一瞬间的不愉快,是不是在厚脸皮地觉得,万百就应该只对自己特别和不一样?
万百一直都那样欣赏她,毫不保留地赞美,直白表达爱慕,还不介意她没法回报同等的心动。
海水对万百的确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如果万百有新的机会,去认识新的人,找到双向奔放的爱情,当然是很好的事情。他们两个还会是一个小队里忠实的战友,也能成为彼此欣赏的朋友。这不是很好的吗?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感?
换句话说,她是不是在觉得,因为万百正在喜欢着她了,就只能喜欢她——必须喜欢她?
又或者是因为她觉得陆蝎长得很有风情吗?好像也长在万百的审美点上,不是特别纤瘦的女孩,皮肤黑而有光泽,五官比她漂亮多了,还有种野性而充满力量感的美。
海水从小到大都没被男生喜欢过。现在冷不丁来了这样一个人、出现这样一份喜欢,她既感激、又惶惶,没有应对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但光明神总是没说错的,海水,人要懂得感恩,不可贪得无厌。
海水不再抬眼看万百那边。场上同时还在进行其他的比拼,申屠真的战斗进行到了一半,侃公主也即将登场。
海水决定抓紧时间,赶紧把《芝士报》上跟他们有关的内容再看看。
“同样来自汪汪立大功队的申屠真,可以称得上大名鼎鼎。
申屠家族自帝国建立起,便是凯里布伦斯第一护国家族。其家主申屠欢少将是凯里布伦斯帝国军主指挥,被称为“凯里之光”,也与凯里布伦斯帝国大帝麦杰六世为挚友。
毫无疑问,申屠真是申屠家族种最为出类拔萃的后辈。享有‘凯里之星’之名的少年将才,一过17岁成人礼便奔赴战场,度过了两年残酷的战场生活,于联邦第一高中半军半读。
服役期间,他曾担任联邦军空中作战师指挥团副指挥长,成为联邦最年轻的三等军功获得者,颇有其父风采。
申屠真作为金系双修师,既拥有缜密而统领大局的魔法操控力,同时兼具极高的近身战斗素质,是一位综合实力极强的预备役将领,也是本次新生评级赛夺冠的热门人选。”
如果是没失忆前的海水,肯定一下子就能知道申屠真在军队担任的职务是大是小、表现如何。
虽然她当时在长赢边防跟的是联合军,两大部队编制并不相同,但照葫芦画瓢地联想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现在自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的呆瓜,没法更了解了。
场上,申屠真正在凝聚全身的魔力,合在身后那柄威风凛凛的大刀上。
他的对手戴着生消恶同款黑框眼镜,也跟生消恶一样的瘦高个,但却没学到生消恶身上哪怕一丁点的低调谦虚。明明都快被打得站不起来了,还在装腔作势,说着一些刻薄又难听的话。
申屠真在比试中毫不客气,最终魔武器大刀挥落、金光乍现,堪堪停在离眼镜男脖颈几厘米的地方。
嬴得堂堂正正,叫人心服口服。
申屠真身上的黑袍随着微风飘动。明明精英分部都穿着同样的制服,放在他身上就格外挺阔,像一面苍茫又英勇的旗。
而在裁判宣布结果后,他飞快收起武器来,刀换成了伸向倒在地上的眼镜男的手。
附近的看台传来了阵阵欢呼声。这便是阿斯特里德学子想要看到的:既用实力打败对方,又能不计前嫌体现风度。
眼镜男怔了下,还是接受了这只手的帮扶,站起了身。
申屠真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来,不能算是很热切。但他的眼眸是足够明朗的湖,平静的水面颤动波纹,坦然地漾出些许善意的涟漪。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