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想就别了呗

池野为小队接下了几个难度不同的任务，既包括悬赏榜上排名不低的“猎杀兀鹫”大任务，也有类似“暴揍一顿不顺眼的邻居”的鸡毛蒜皮。

随后，一行人低调地离开小卖部，徒步返回他们暂时的住所：名为“脑浆”的廉价旅馆。

进入套间后，池野先是施展了一个至少需要魔导师级别才能破除的隔音魔法，而后才卸下面具般的笑容，恢复了原有的阴冷。无需在人前伪装，腮间的胡须自然也不用再延续魔力维持，他的腮下恢复了白净——这也让海水终于看他顺眼了几分。

男人开始点评几人的表现：“申屠真，作为一个出身低微、靠非法药剂勉强成为低级魔法师的中年人‘天秤’，你的生活充满阴云。你同时拥有着稀薄的魔力与不光彩的家世，原生环境的平民们嘲笑你仅凭微弱的魔法就想改变阶层，简直是痴心妄想，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更视血脉卑贱、甘为牛马的你为跳梁小丑。种种冷眼与欺侮下，你决心离开麦翠克这个伤心地，发誓要在机遇与危险并存的黑尼尔闯出一番名堂，要那些鼠目寸光、有眼无珠的家伙好看。”

申屠真自动过滤掉池野话里的阴阳怪气。无论如何，他一向尊重老师，于是微微垂下头，示意自己在听。

池野尖锐地评价：“你的性格的确睚眦必报，但这里是你并不熟悉的黑尼尔，月牙弯弯小卖部又背靠罪恶之城月牙湾，恶名远扬。作为野心勃勃、心思深沉的下层修行者，你不该因为登记员态度恶劣就轻易挑衅，逞一时之快。如果有人目睹这一幕，事后又与你相识，此举只会显得你前后矛盾、漏洞百出。”

申屠真经历过战场残忍的淬炼、日复一日的刻苦，尚能对鲜血与生死平常视之，头脑灵活冷静，也拥有不俗的实力。但因为出身高贵便身居要职、过分年轻，他对于人性的揣摩自然不如以伪装侦察为长项的池野。

男生点头，低沉道：“确实如此，是我的疏忽。”

“但愿你真能记到脑袋里——不然什么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池野冷笑一声，转而评价起万百：“‘瓜皮’人如其名，你是我大胡子的侄子，很有一些魔武天分，可惜智力低下。”

他勉强露出算得上欣慰的笑容：“你演傻子演得倒是不错。”

海水忍不住用胳膊怼了下旁边的天道乾，眉飞色舞：“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尽管已经扭转了印象，天道乾还是对如此情态的海水有些无语：“……这能算是夸奖么？”

万百横他一眼：“女神说出口的，就是夸奖。”

或许是本来就讨厌此人，又或者事出有因，天道乾听着万百究极舔狗的话十分刺耳，冷笑一声：“还真是条忠犬。”

“都安静！集中注意力！”

池野脸色一沉：“现在是说小话和拌嘴的时候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依次顺一遍你们的假身份信息？你们不但要对自己的信息滚瓜烂熟，还必须对其他人的了如指掌！虽然临时搭建的小队的确不用深入了解彼此，但因为你们几人已经足够熟悉，很多信息和认知都来自于原本的第一反应和本能，情急的时候非常容易出错。”

池野猛地提高音量：“海水！马上回答！天道乾是男的女的？”

海水被提问到非常紧张，但越紧张就越要出错。思维定势影响下，她盯着天道乾的面纱大声回答：“女的！”

男人痛心疾首：“你们看，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海水：“……”

她看着一旁沉默且面如死灰的天道乾，心虚地又扭回了头。

对不住，都是她的错——都是老王八蛋的错……

申屠真露出了一个旁人很难察觉到的笑，又很快隐去神情。

“快速继续。再重复一遍我的身份信息，都好好记住！我是来自联邦五大国玛埃文一个小贵族家的马夫，偷了主人家的绝密禁书，强行养出暗系魔力，变成了个会反噬自身的四不像修行者。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主人辞退，带着一同被驱逐的护卫傻侄子出来讨生活。”

言毕，池野继续训斥起天道乾：“身为长赢花柳院的妓人之子，你或愤慨、或冷漠、或愤世嫉俗、或自诩清高，又或者表面与常人无异，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堆叠，都有如此成型的理由——总之，绝对不会是你现在这种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高深莫测，其实一片空洞。天道乾，你这不是演戏，是面瘫。”

天道乾没有任何狡辩，接受了教官的指责：“我有思考和揣摩过，还是不太贴切。”

“当然不贴切！各位少爷怎么会了解这种出身的角色？”池野冷笑一声，“当然，要是真有了解过，那才有意思了。”

……这是在讥讽，天道乾他们也有可能会出没于这种风月场所吗？

海水皱了皱眉，既觉得池野用阴阳怪气的“这种身份”指代妓人很是刻薄、没什么必要，又想到大概是池野丰富的经历使然、性格惯常扭曲，便又不做声了。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