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村(四)
罗言问妙茫然地望着地上的人,唤来大仙蘸取朱红颜料在眼上勾勒出一条上扬的红线。提笔勾画完,紫眸缓缓回归黑色,暴走的灵气随之停息。
谢尺泽躺在地上,算是明白她为何总要在眼上画这么一条线了,原来是用来压制灵力的。
“你这是怎么回事?”
举着铜镜调整眼线的人耸肩,“灵力浑厚,我身体承载不住。”
谢尺泽:“……”不能一直承载不住吧?
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罗言问妙梳着头发,丢过去一张清尘符让他除去身上的黄泥,“知道村长家在哪?”
几分钟后,罗言问妙坐在椅子上听着地上哭天喊地的妇人骂袁桃夭,翘起的腿打着拍子。
“哪有人半夜去河里沐浴的,”死者刘长金的媳妇赵梅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求村长做主,把害死她丈夫的凶手送去镇上衙门里。
袁母怀里是默不作声的袁桃夭,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梅,不带一丝情绪的黑眸让人瘆得慌。
袁父在村长面前,气的站不稳,“赵梅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赵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么多人看见袁桃夭湿着从河边走过,然后我男人就死在了河岸,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坐在后边的人不合时宜地打着哈切,挨得近的村民寻声找去,谢尺泽上前挡住打瞌睡的罗言问妙,露着一口白牙对村民打招呼。
“这种情况你还睡得着!”他从早上罗言问妙赔礼中拿出传音符贴在她肩膀上,“被赵大姐看到了就要骂你没良心了。”
“我就是没良心,她骂吧。”掀了掀眼皮,她托着下巴看着袁桃夭,眸底掠过冷意,“自己不爱惜自己,如今活死人的看着这出好戏,她倒是不急。”
心存死志,结果对于袁桃夭来说无所谓。
“那他们是看到我家夭儿动手了?”袁母质问赵梅,“就凭路过就要被扣上杀人罪名,还有没有王法!”
要不是有人拦着,赵梅早就扑到袁桃夭身上,要这个害死她男人的怪物赔命,“那你说说,她大半夜跑去河边做什么?浑身湿透,难道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莫要信口开河!平白辱了我家夭儿的清白!”袁父拳头攥的格拉格拉响,赵梅生怕他动手,当即躲到村长后边,大喊着要杀人啦!要杀人啦!
吵吵闹闹的让村长王全水头晕脑胀,年纪大还整日要为这个村子忧心。他用拐杖重重敲着地板,还在吵闹的人一个个静下朝他看去。
“赵梅,凡事要讲究证据,不能空口定罪。”王全水叹气,“我要上报官府请仵作来验尸,你百般阻挠,咬定夭儿害死刘长金,这是什么理。”
“不能毁尸!我家男人都死了,还不可以走的体面些么!”她无助的倒在围观大婶的怀里,大家都觉得剖尸会让死者走的不安生。“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家男人不成,心声歹意害死了他。”
“赵梅你要不要脸!”
袁母比袁父反应更快一巴掌扇在赵梅脸上,赵梅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缓了好一会才尖着嗓子,瞪眼作势打回去。
“你敢打我李真真?你女儿什么德行村里都知道。之前住在你家的公子哥不就是被她骗了?你敢说不是!就她那鬼样子,还肖想人家何大公子,我呸!”
“大婶,不要攻击人家外貌啊!”看够戏的罗言问妙从人群后往前走,似笑非笑地环着手。
谢尺泽站在她身后,很是不解地看着赵梅。
几百年来与妖族相邻,他们并不在意相貌,毕竟那些妖族化形千奇百怪的,所以百态村里几乎没有人对袁桃夭的裂唇有很大的恶意。
于欢是因为情郎爱慕而生出的嫉妒,何处单纯以为她是下山贪玩的妖,藏在袁家不知要作何,好奇罢了。
来到村里一段时间,他发现上至八十老者,下至幼童,也没有表现对裂唇的过分关注。
他还记着老奶奶说的,“袁家女娃性子好,是大家伙儿都看着眼里的,做不得假。世上人相貌各异,我们看的是心,不是面貌。
她面貌不管如何,与大家而言,无益无坏,在意做什么?再说了,谁说不喜的,你是不知道袁家女娃在兔族那可是众心捧月的地位,妖族都喜欢她。”
这赵梅也是百态村的,怎地对袁桃夭恶意这么大?
盯着面前高傲抬着下巴的美人,赵梅眼里闪着嫉妒,她指着罗言问妙不耐烦问,“你谁啊!别插手我们村的事情。”话间转头厌恶地盯着袁桃夭,“也不照照镜子,这模样出去能吓坏不少人。”
“赵梅!”王全水拍着桌子警告他注意分寸。
挤在屋内的人怒视着赵梅,袁桃夭一个清清白白待出嫁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被如此污蔑!
反而是这位日日惊怕自家男人说不准哪天会被野花套住,对她不再关爱的老妇——众人露出不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