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他才恍然记得,这两日杨徹都没有回来,在处理方鉴的后事。
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想到他就是伏清。
天黑人没有回来,大槐巷的小院更是空空,一片丧葬凄凉之景。
他在堂中坐了一夜,想的全是这十多年杨徹的点点滴滴,想一件大灌一口酒,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被下人扶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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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徹安葬过方鉴没有回城,而是去了蒙正学堂。
蒙正学堂的夫子和蒙童至今还不知道,他们这所学堂创办之人是谁。
最近学堂在放消暑假,夫子和蒙童都归家,只有一位老仆在看门。
杨徹坐在学堂正院中,抬头望着夜空。
天上月将圆,缺的那一边好似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割开回忆。
儿时的玩闹,少年时的恣意,重逢后的争吵,越想心越空。
他一直坐到天明,才去休息。
醒来后,已经晌午。
午后,他坐在东院一处书房,翻看方鉴留下的笔墨字画。
林援敲门进来。
这几日他整个人又消瘦一圈,似乎一阵风就能够吹到,让人心疼。
他眼睛还是肿的,捧着一个小匣子走进来,放在他手边的长桌上。
“这是师父临终前交代,让晚生把这个交给您。”
“是何物?”
林援摇头,“晚生不知。”
杨徹放下手中字画,打开小匣子,里面是两封信,信封空白,信却被认真封口。
信没有被别人拆过。
他拆开上面一封,越朝下看他脸色越凝重,呼吸也跟着急促几分。
一封信看完,他缓了缓,深深吐了口气。
林援看着他,张了张口想问,又咽了回去。
第二封信,杨徹的面色平静许多,只看几眼信便打量的目光扫了眼林援。
当信看完,林援这才开口问:“师父在信中写了什么,晚生可否知晓?”
杨徹将两封信都折起来,各自塞回信封内。
“你如今年少,待过几年再和你说。”
林援没有再问,却忽然跪下冲他磕头。
杨徹诧异看着他。
林援道:“师父曾留下遗言,命晚生拜杨公子为师,尊杨公子为师父,可……”
林援抬头泪眼看他,“晚生的命是师父救的,这么多年师父待晚生如亲生,对晚生倾囊相授,这份恩情晚生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师父就……”
他声音哽咽道:“晚生自幼无父无母,师父是晚生唯一的亲人。晚生此生也只有一位师父。”说着眼泪掉落。
“晚生知道杨公子身份,知晓您与我师父情义,可晚生不能尊您为师父。”又是伏身叩首。
杨徹放下信,走过去搀扶起林援,替他擦了把泪,拍了拍他的肩头疼爱地道:“你师父对你的养育之恩,这天底下无人能替,将来也不会有人能及。我也当不起你的一声师父。
你师父将你托付给我,以后你便随我读书习字画,称呼我一声老师,或者先生便可。”
林援点着头。
整理好方鉴的遗物,杨徹才回城。
他是伏家次子伏清的消息昨日已经传遍朝野,华阳人人尽知。
他猜想过杨信知道后可能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他会醉酒。
杨信平素就不喜饮酒,更别说是醉酒,还是烂醉如泥。
杨徹踏进主院,见到坐在堂中的杨信,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壶酒,还在饮酒。
邱叔小声恳求道:“二公子你多劝劝。”
“嗯。”
杨徹踏进堂屋,杨信的目光还落在手中的酒杯上。
“大哥。”他唤了声。
杨信微微垂下视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去倒酒,杨徹上前按住酒壶。
“别喝了,酒多伤身。”
杨信松开手,黯然神伤,“为什么瞒着我?”
“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晚了。”
“大哥这话何意?”
杨信歪头仰脸看着他。
他就那么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一丝遮掩,是他没有认出来。
十二年都没有认出他来。
父亲一眼认出他,方鉴一个眼神认出他,就连太子一面就认出他,而他十多年都没认出来。
那时他还没有张开,他都没有认出来。
是不是他活该?
他眼中泪光闪动,看着杨徹,脑海全是当年他将他推下冷湖中的画面。
明知道他身患重病畏寒,还在冬日故意将他推入湖中,害他差点丧命,从此落下病根。
养了十年也没养好。
若是知道他是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