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样

十月金秋，江城有名的德颂中学正如火如荼举行冬季运动会，操场上到处是参加项目和加油打气的学生。

许芝月没报名参加项目，就被派到后勤组，在操场边站了一会儿，太阳有些晒，她便打算先回趟教室拿遮阳伞。

“琪琪，我先回趟教室拿把伞。”

孟琪琪正紧盯着场上，只随意摆摆手，“去吧去吧。”

许芝月还没走到教学楼，旁边两个路过的女生正激动讨论着什么。

“你看到没，周霁川跳高真的太帅了！”

“长得又高，脸又长得那么绝！”

声音逐渐远去，许芝月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

高二四班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新买的书无端被人泼了黑色墨水，杂乱摆放在书桌上，桌子上也被泄愤般地用刀划了许多深浅不一的痕迹。

许芝月回到教室，结果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第二次了，事情没有因为第一次被拦下时自己的极力解释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教室里没有人，那些始作俑者或许早就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嘲笑自己。

许芝月突然觉得好累，眼泪在眼眶突然极速凝结，将落未落。

凭什么？

找不到答案，她拿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帕纸，用力擦拭，可是那些墨水越擦越多，黑色污点的范围反而越来越大。

许芝月蹲下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只是忍不住了，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啜泣声在空荡的教室回响，没有旁人也给了些许哭泣的勇气。

还没平复下心情，突然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啜泣声戛然而止，而那个人也向后排移动。

许芝月慌张地用纸擦拭眼泪，结果擦完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刚刚拿来擦桌子的那张。

脚步最终在许芝月旁听下。

完了。她不敢抬头，不知道是班里的哪个同学，但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那个人也是一动不动，似乎就等着许芝月。

僵持许久，对方败下阵来。

“许芝月，抬头！”

听到这个声音，许芝月的心好像漏跳一拍，呼吸都停滞了一秒钟。

这个人竟然是周霁川，他怎么会来自己的教室。

她将头低得更低，是周霁川的话，就更不能让他看见了。

周霁川看许芝月根本不听话，直接拉住她的手将她提起，然后左手拉入怀中，用右手抬起她的下巴。

一连串的动作让许芝月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顿时僵住，忘记动作。

周霁川一看，就知道这个傻瓜被欺负了。以往白润如玉的脸黑一块白一块，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还在抑制不住地啜泣，她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无比。

“别哭了。”周霁川轻声安慰，随即拉着许芝月走向楼上。周霁川比许芝月大一级，担任了学生会主席，更何况周家是德颂中学最大的投资人，学校也因此为学生会设置了专门的休息室。

休息室后面有单独的洗手间，他拿出备用的毛巾，腾出手将其弄湿，环抱着许芝月小心翼翼擦去她脸上的污渍。

许芝月总算暂时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可这时候她才发觉她和周霁川的动作太过亲密，顿时不好意思。

他身上还穿着运动服，应该才从比赛场上刚下来。普通的衣服也被他穿得挺拔有型。

“我，我自己来。”许芝月伸出手却不想对方直接拒绝，周霁川看许芝月总算缓过来了，刚才还虚抱着的手直接摁在她的肩膀上。

许芝月想逃，可挣脱不过。

“别动。”他在耳边轻声呵斥。

对于周霁川，许芝月有些天生的畏惧。不是因为许家父母均在周家工作，害怕他的权威。这更像是猎物对于捕食者天然的害怕和下意识的逃离。

此刻，许芝月的呼吸都放缓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全校女生公认校草的周霁川，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反而仔细，温柔，小心翼翼帮自己擦去那些污渍。

她抬头看着他，喉结滚动，下颌线清晰明了，平日里精致俊朗的脸庞离自己很近很近，乌黑的眉毛，明亮深邃的眼睛，连同那卷翘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视线突然同她交汇。

许芝月出于本能闭上眼睛，可视线受阻，其他感官还在继续。

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呼吸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仿佛轻柔拂过全身，让她忍不住战栗。

她将空气吸入肺中，可周霁川身上时不时传来的阵阵柑橘气味也被吸入，清新但又不甜腻，让她无处可藏。

许芝月脸越来越红，这让人窒息的氛围中，她快坚持不住了。

还好，周霁川终于放下毛巾，沉声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