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嗯，一起！”

兰租的公寓很日式，餐厅不大，摆着一张直径约1米左右的木头圆桌，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显得格外温馨。

兰和新一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木勺贴着瓷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连续2天没有好好吃饭的新一，低着头，一勺接一勺大口地吃着咖喱饭。兰用勺子将盘子里的米饭来回搅散，被欺骗后的失望，想要逃避的胆怯，以及被表白后的一丝喜悦混杂在一起，让她没有什么胃口。

“灰原…”新一看着心不在焉的兰:“aptx4869，是她发明的。”

“诶？！”兰惊讶的抬起头。虽然她有想过，灰原和新一之间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事，但万万没有想到……

“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她也吃了那个药。”新一感受到兰的疑问，不等她问出口，自顾自讲起来:“她曾经是组织的一员，为了脱离组织，自己吃了aptx4869，变成了小学生的样子……很惊讶对吧？我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新一将勺放在盘边，低着头:“兰……如果……我和你认识的工藤新一，不一样了，该怎么办呢？”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再是那个只专注于抓住凶手的莽撞侦探，怕保护不好身边人，所以多了很多恐惧，身为柯南做不到很多事，所以多了很多不甘。”

“兰，在我无法陪你庆祝生日的时候，在我接不住晕倒的你的时候，在我找不到你踪迹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灰原要发明出a药？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变成江户川柯南！可是现在…如果没有她，我也许永远都只能是柯南…”

“帮助人是没有理由的？哈，真是天真。兰，我没有那么伟大，可以没有理由地去保护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我只是想利用灰原，利用她，让我变回工藤新一……”新一靠在椅子上，头深深的向后仰去，露出好看的颈部线条，他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才将头收回:“很自私，对吧？”

兰呆呆的看着新一略显悲伤的表情，她最喜欢的少年啊，因为这个“自私”的想法，心里一定也曾怀疑过自己责怪着自己吧。

没有回答新一的问题，兰用手托起下巴沉思了起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绝佳办法，兰双手啪！的拍在桌上，站起身，一脸自信:“新一！我去把琴酒打倒，是不是就有解药啦？”

“诶？”新一瞬间从悲伤的情绪里脱离出来，看着兰一脸认真，她刚刚说…要打倒琴酒？

“不行！”新一站起身：“绝对不行！”

“你对琴酒完全不了解！他是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人！你参与进来，如果被组织盯上，万一受伤怎么办？万一，万一……”你有生命危险怎么办！新一没有说出后面的半句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他曾经做过的无数个噩梦，那是他连想也不敢想的画面。

“可是……”

“没有可是。”新一毫无犹豫的拒绝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两年我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事情就快解决了…至于琴酒，我一定会亲手逮捕他！所以…再等等，兰，再等等我，好不好？”

兰，虽然我曾一直期盼着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在明亮的教室上课，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一起去想去的地方旅游…但现在，这些普通的愿望已经难以实现，那至少，毛利兰能够平安快乐的度过属于她的大学生活，而所有的危险，有工藤新一一个人去面对，就可以了。

“新一…”兰不敢去看新一恳求的眼神:“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从16岁等到18岁，再等到20岁、30岁吗？如果组织过于庞大，单凭你的力量无法消灭呢？就算最后成功了，一定会有解药吗？如果你只能一直是江户川柯南呢？”

“你也稍微考虑下我的心情呀？确认你是柯南的那一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所以选择了逃避，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果呢？你突然出现，噼里啪啦的表白一通之后，就又要离开吗？又要我看着你的背影吗？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兰垂下头，用几乎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呓语着:“不要总是……丢下我一个人呀……”

那一年，在新佛尼号的甲板中央，16岁的毛利兰，也曾对柯南说出过这句话。话说出口的瞬间，呼啸而来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也吹走了少年一直隐藏于心的秘密。

“她在等，等你亲口告诉她”

兰…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隐藏秘密的我，和明明已经看穿一切，却要默默配合着我的你，谁会更痛苦呢？

新一向前一步，一把将兰拉进怀里，将头深深的埋进兰的肩膀，究竟…谁会更痛苦呢？

“会很危险啊…”新一将手臂收的更紧，鼻尖嗅着兰身上淡淡的清香:“即便如此…也要和我一起吗？”

兰愣了下，抬起手，轻轻抚上新一的后背，抚上这个曾无数次将她护在身后的背脊。

“嗯。”兰轻声回应，声音温柔而坚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