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潘裘满背冷汗,在窗户被玄气破开的一瞬间,那股劲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他恐惧地僵在那里与明俊二人对视,没有了窗户的遮掩,那难闻的血腥味儿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身上的敛息法宝明明还在运转啊!
但是一心要他命的人自然不会给他解释,明俊伸手隔空一掐,潘裘就感觉周身传来强大的吸力,他来不及反应就被从窗户吸进了大殿中。
半空中的他拼命挣扎,挥舞着双手,然而他那点浅薄的修为根本不足以对抗一个归一境的修士,毫无悬念地被明俊捏在了掌心。
潘裘被掐住脖子,面色发青,双目泛白。明俊可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将他重重扔在地上,抬脚一踩,就像踩住一只自河里蹦跳出的青蛙一般,戏谑地看着潘裘在他脚下无力地咳喘。
潘裘被踩住胸口,强大的压力促使他大口地呼吸,他艰难地睁开眼向上望,一眼就对上了毕红腰眸中的嘲讽与一闪而过的讥笑。
旁边的明俊注意到潘裘的目光,示威般将毕红腰搂进怀里,看着潘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杀人诛心,想让一个人痛苦,仅仅是生命上的威胁也许不够,要碾碎他的尊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卑贱,从精神到肉|体,全方面的击碎他。
潘裘眼里的光逐渐熄灭,他本就自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废物,离开了他爹他什么也不是。是他引狼入室,怀揣着那点对着传闻中天恒宗圣女的向往,磨着他爹同意了将受伤的明俊二人带回天恒宗暂住。
他毕生最引以为豪的直觉,在这最关键的一次却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而他在他爹给他用命换来的生路面前,又愚蠢到相信眼前这恶毒的女人,回来自投罗网,自己掐断了自己的后路,实在是荒谬可笑。
明俊可没空品味潘裘的心路历程,人到了他手里,手段齐出也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毕红腰本就与明俊是同一阵线,二人只需眼神一对,便知对方心中所想。她先一步挥袖一扫,将角落中受伤喘息的母女卷到了潘裘身旁。
“噗通——”
沉重的落地声将潘裘吸引了过去,他一晃眼,就看到自己的娘亲与妹妹狼狈地倒在他的身边。
“娘!玲玲!”
潘裘只觉心脏猛缩,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他瞳仁颤动,猛地回头看向他头顶的明俊,声嘶力竭地喊道:“放了他们!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
明俊饶有兴致地看着潘裘脖颈暴起的青筋,和那瞪到满是血丝的眼睛,对他这副反应非常满意。
他们果然抓到了这人的软肋。
“哦?冲着你来?啧啧....”明俊怜悯地垂眼看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冰冷又残忍。他在潘裘几乎窒息的目光中放出一道玄气,血光飞溅,一声妇人的闷哼声被努力压抑在喉咙,但温热的血喷洒而出,瞬间染红了潘裘的半边脸。
明俊当着潘裘的面,将他娘亲的一只手臂齐根斩断。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就少说些废话。你若表现的好,你说的话才值得我考虑一下。”
潘裘的眼珠滞住了,他的瞳孔轻颤,一点一点地朝着旁边转动。
满眼的红,刺目的红。
他最熟悉的亲人躺在那一片红里,呼吸微弱。他的耳朵里进了血,像是被盖了一层膜,但是隔着这层膜他依然能听到他妹妹细弱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拼命地挣扎着,努力朝他娘倒下的地方蠕动。但是他的移动只是他意识恍惚的错觉。
明俊的脚踩得死死的,他奋力挣扎的模样在他眼里像只秋后的蚂蚱。
潘玲嘤嘤的哭声传进了毕红腰的耳朵,她不耐地看向了个子小小的女孩。她走出了明俊的怀抱,弯下腰,与女孩害怕到满是泪水的眼睛对视。
“潘少宗主,你这妹妹,应当还未满十岁吧?”
毕红腰一句话像一道惊雷一样劈中了潘裘,他脱口嘶喊道:“你要干什么!!!??”
“你别动她!!”
毕红腰置若罔闻地抬手掐住了潘玲的脸,小孩子的脸嫩,一掐就是一个红印。潘玲在她的手下瑟瑟发抖,吓得像一只小鹌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明俊被潘裘喊得烦了,足尖用力,强大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将潘裘压出了一声闷哼。
“少废话,不想她死就赶紧交出灵脉!我们可没空看你演这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这句话一出,潘裘愤怒的神色忽然顿住了。
妹妹的哭喊声与父亲字字铿锵的叮嘱在脑中交织成一片。
身下潮湿的血迹让潘裘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他们沧海宗为了守护这条灵脉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这时他那掉线的直觉突然席卷了他的脑海,在他的脑中炸开一声又一声闷响。他牙关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