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魔眼

因为刺得不够深，也因为刀的重量和惊人的锋利，刀尖呈弧形轨迹向下划，划到右胸下方。利爪一定是被割断了动脉，血已经不是往外溅了，而是形成了一道道猩红色的小喷泉。

成功抽身而退的超杀女没有丝毫迟疑，把枪对着利爪的胸口连续射击。

她一共开了五枪，没有一发落空。经验告诉她这会和电视上不一样，人在中枪后并不会如同被打飞那样后退，子弹只会将人体打穿。利爪并没有被打穿，但确实后退了。

伤口因子弹的冲击力而撕得更大，让更多的血液从皮肉的破裂处喷出。即使承受了这么多，利爪也并没有如超杀女所期那样像泄气的气球那样瘫在地上。

自己要如何才能对抗这个怪物？办法她还没想到。

几处小点的伤口以秒为单位快速愈合后，一直以高手自居的利爪也只得承认自己练得不到家，数次进攻都被完美拦下，他开始被一种挫败感侵蚀。

除了刚开始时凭借特殊体质给敌人带来的意外，利爪没讨到半点便宜，他清楚这点，显然对面也清楚。

经过了短暂的惊讶过后，超杀女将剩下的子弹全都送给了利爪，在枪空了后，露出了一点惊慌的神态。

“真是一把锋利的刀。”利爪接住了一路向下开膛破肚的刀。“竟然能割破我的防护衣，归我了，胜利者理应得到的战利品。”

“不，你还没赢。”

利爪摘下了已经严重破损的头套，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脸，他甩甩好莱坞导游经典样式的马尾辫。他现在的样子挺惨的，刚刚的威风早已扫地，但他还是发出轻蔑的笑声。

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在笑声中溅出更多的血，伤口处皮肉外翻，脏肠也露了出来。

猫头鹰法庭有四十多个利爪，没人说这个是最厉害的，但他们知道这位在很多方面能够脱颖而出，要论起性格上的疯狂，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利爪抓着自己的肠子，试图往腹腔中塞。

超杀女看得有些反胃，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肚子破了一个大口子。

即使是利爪，大概也没有多少这种经验吧，他塞得不太顺利，直到把最后的耐心也用尽了。他放弃往腹腔里塞，拿出藏在腕甲中备用的飞刀，把一段割断了。

接下来他做的事充分的证明了猫头鹰法庭的看法并非刻板印象，而是有实实在在的现实依据。他用两根手指夹着那段冒着热气的肠子，不再试着往回塞，而是将其送进嘴里。

刀光剑影的日子里从不缺乏血腥，超杀女看过的可怕场面不算少，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她自己制造的。她还没有被利爪的惊人之举吓破胆，但也是看得相当艰难。

隐匿住身形，暗中观察的薇拉快受不了了。她闭进了嘴，一只手握拳，用力的堵住嘴，忍得脸颊又酸又痛。

超杀女憋气实在是憋到忍不住了，呼出一口气。平时妙语连珠的她现在没什么话了，只能用勉强还算正常的声音问：“好吃吗？”

利爪咀嚼着，他也不常这样吃东西，在经过一场小小的搜肠刮肚后，简洁的回答：“还行，有点腥。”

那可不仅仅是有点腥。

“真是……不拘小节。”

“不死之身的好处之一。”

“你还有什么？”利爪一边问，一边咀嚼着。“要是没有的话，就该有遗言了。”

“我还有同伴。”

利爪立刻变得警觉，紧张得几乎是本能的往下吞咽，把没咀嚼完的和口水一块咽下去。

“她还有我。”

轻快调笑的女声回荡在大厅中，这不像是正常的回音，有点像电脑的音效。声音的源头不明，利爪无法听声辨位。

一瞬间后，他与一双眼睛对视，那双冰蓝的眼睛不似人色。

就算是不惧杀生、双手沾染过献血的利爪一时间竟也愣住了。利爪愕然，仿佛手脚都被什么东西钉住了。是恐惧吗？不，那太狭隘了。来自于那幽幽的瞳光的是更为复杂和晦暗的东西，它们犹如看不见的邪灵一样，纠缠着利爪每一处关节。

利爪试图举刀攻击，但手臂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他什么也没说，就连唇舌和喉咙的力量也被偷走了。

他用全部的意志力去对抗，但徒劳无功。瞪着双眼，连眼皮都不听使唤了。

生命之风已经停歇，生机之火也被冻结。

薇拉迈步，这个状态下，她的眼睛不再像棕黄的琥珀，而变得宛如蓝色的星辰。这双眸子是死寂的，没有生机，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偷走生命。

不管别人有何感想，薇拉还是挺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她觉得这个状态的自己美极了，并且值得一个好听的代号，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还没想出来。

和孤芳自赏的薇拉不一样，即使是身为同伴的超杀女也被吓到了，她没有去欣赏薇拉的诡异眼睛。事实上对于薇拉现在的样子，她和利爪在心态上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