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哪里,而接下来要做什么才对。
这种患者数量极少,我也就遇到过一次。那个患者一醒来就问我从她身上切下来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头脑清醒得令我肃然起敬。
我不知道斯内普属于哪一种,但作为一名好医生,我必须要用最坏的情况来衡量考虑,然后做出属于我的应对。
于是我迅猛地扑了上去,像一头敏捷的猎犬,双手按住了斯内普的双臂,半个身体盖到了他的身上,用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方式提前阻止他像那些昏头昏脑的悲剧一样从床上摔下来。
不过幸好,斯内普并没有像我想象得那么昏头昏脑。
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是……”
他微微张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干涩低沉的声音,低得我险些没听懂。
“我是伊芙琳·克劳奇,你的管床医生。”我提高音量,“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斯内普的眼神变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弹动,那是警惕和怀疑的眼神,他薄薄的嘴唇在颤抖,然后问出了一句我觉得百分百证明了这家伙昏头昏脑的话:
“我还活着?”
于是我谨慎地将他的双臂按得更紧了些。
“你当然活着,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你的心可砰砰跳着呢,你要是死了我加班还得写死亡病历去。”我不懈地追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能清楚无误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手术室流传几十年的辨别患者究竟有没有真正清醒的方法。我曾经在手术室见过一个老麻醉师连问一个患者二十几遍“你叫什么?”,那个患者一面对抗着睡意,一面用沙哑的嗓子反复二十几遍地答。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叫什么都说不出,那这家伙百分百是昏了头,麻醉师就得唉声叹气地再去打点拮抗药了。
结果这个斯内普硬是不说。
他倔强地略过了我的问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积蓄力量,似乎是想用力坐起来,至少是要挣脱我的桎梏。我只能越发用力把他摁在床上,无奈地继续问:“你是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吗?”
斯内普看着我的眼神更不友善了,我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是哪里?”他哑着嗓子,“你究竟是谁?”
“这是医院,医——院——耗死批头!我是你的管床大夫,医生,刀客塔!”我用自己在临床工作中磨练出来的耐心回答,“你被蛇咬了,连夜送到我们医院急救,那天正好是我值班,我们做了一晚上手术把你救过来了,你现在活过来啦!你脱离生命危险了!”
斯内普的反应速度倒是不慢,他听懂了我说的话,但是他的回答让我想立刻呼叫脑外科来人会诊:
“这里不是医院,这里不是圣芒戈,你也不是圣芒戈的治疗师。”
不能啊,拍的CT片和MRI也没显示这人脑子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说话这么糊涂呢?
我:“这里当然不是圣芒戈,这里是圣玛丽亚综合医院,你要是想去圣芒戈那得联系你家属给你办转院去。”
这个斯内普立即露出了一副想要转院的神情,在我的手下挣扎起来:“原来是麻瓜,麻瓜医院……我的魔杖呢?”
什么麻瓜,什么魔杖?
他究竟在乱七八糟说什么东西?
对于这种不配合的患者,我当然不可能无休止地宽容下去。我当即直起腰,松开手,气沉丹田,然后大喝一声:
“西弗勒斯·斯内普!”
“乖乖躺着!尿袋还挂着呢,你乱动什么?不要命了,不想活了?!”
我双眼圆睁,眉毛倒竖,努力挤出一副超凶超凶的样子,连珠炮似的开始训他:“你那天被送到急诊的时候乱糟糟都没个人样,凌晨三点我从值班室被挖起来去给你做手术,你差点活不过来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还能喘气儿是多好的一件事啊,想快点好起来就乖乖听大夫的话,别乱动!”
“你知不知道多少患者就是自己瞎下地乱走,上了趟厕所之后血栓就进肺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头,连个陪护的家属都没有,肺栓塞了谁能第一时间发现?谁能救你?”
“躺好!脚不许乱动,胳膊也不许瞎动,小心一会儿针头回血了!”
我其实并不常对患者疾言厉色,但是必要的时候医生必须凶起来。今天这通火发得倒是挺有效果,斯内普似乎是被我吓着了,他的上半身陷在我给他垫起来的柔软两层枕头里,黑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惊怒中还流露着几分委屈。
我拿起生长因子凝胶,手脚麻利地往他脖子上的创口一抹,然后熟练地把他伸过来想触碰伤口的手拍掉:“别乱碰,你的伤口本来就有点感染,再摸了就更不能长好了。”
“我是被……纳吉尼咬的。”斯内普喃喃,“麻瓜也能治好这样的伤吗?”
“纳吉尼?咬伤你的蛇品种叫纳吉尼?从来没听过,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