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遇柳永
娘的贱货赶出你们这翠红轩,不然我今晚便拆了你这腌臜地。”老鸨战战兢兢想,肯定又是哪个不回家的男人打翻了醋坛子,这女人不敢对自家男人动粗,跑这里撒气来了。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她原本还想用以往对待悍妇的方式对待眼前这妇人,有些人不会按你的惯性思维进行,她今天大约碰上硬茬子了,正懊恼之际。
楼上传来轻盈的声音:“不知夫人找小女子有何贵干?”一十六七岁女子轻飘飘闪过。只见前方一女子,凄婉春山眉黛低,桃花流落晴川,刻金镂空衣,趁映着青丝袅袅幽黄,秾丽绚烂?如同海棠般娇艳的脸。铅华淡施,若溪水山涧边一路盛放,水影花色和光闪烁,脸在重叠的光影下绚丽无比,身姿娉婷宛立。柳永怔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女子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娇娘,他痴痴望着女子,眼睛从此离不了这张脸。此时的虫娘看着气势汹汹的女人,知道来者不善,久居风月场,见惯了大风大浪,她表现出的神情一汪湖水般平静。轻启朱唇慢悠悠道:“夫人请息怒,这是什么场所您也清楚,我本就是供人取笑玩乐之流,官人们出钱我卖笑,犯不着为轻贱之人动怒。”那妇人道:“娼妇,你不招惹他,他又何苦魂不守舍?”虫娘:“夫人这话言重了,取乐场中开门纳客?官人们要来岂有轰出去的道理?夫人实在意难平,可以回去管住大人,他不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了吗?也省得夫人往我们这腌臜之地来回折腾,污了夫人的眼也不好。”妇人:“若不是你们这些狐媚子勾引,他还能来吗?识相的以后他来了,最好不要招惹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虫娘:“夫人您说这话可是有所欠缺,卖笑之所本来就是取悦于男人的,男人来了还能拒之门外不成?您自己管不住男人,到赖上我们开门纳客了,这是什么道理?”那妇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着虫娘一记响亮耳光,而后对着家丁说:“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打死这娼妇,回去重重有赏。”下人们一听,一窝蜂涌上去,老鸨此时吓得魂不动体,堆在那里一团不敢声张。那些想捞油水的男人们一看这阵势,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眼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拳头即将雨点般落下时,不远处的柳永大喝:“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大打出手,谁人借你们的胆子?”家丁们被这声音一惊,手停在半空,诧异看向柳永的方向,那妇人也看去,一星眉剑目的俊俏男子站在那里,他怒目圆睁脸上没有一丝惶恐。妇人断喝:“不知死活的小子,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敢在本诰命面前豪横,你有三头六臂啊?”柳永不卑不亢道:“我奉旨给虫娘小姐填词,你们继续撒野的话,便是抗旨不尊。”妇人一听“奉旨”两个字,瞬间觉得矮半截子:“你是何人?这是哪门子旨意?”柳永道:“在下柳耆卿,那年科举,奉皇上旨意,且去“浅斟低唱、,因此我便受邀为虫姑娘填词,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才是正经道理。”那个妇人一听,扔下一句话:“今天算我倒霉,以后小心点,不是每天都有人替你解围的,”说完领着家丁便灰溜溜走了。
惊魂未定的虫娘,那见过这种架势,她惶恐对着柳永说:“多谢柳公子解围,今天要不是您及时出手相助,恐怕小女子怕是在劫难逃了。”柳永微笑着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举手之劳,姑娘何须挂齿。”虫娘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他面庞白皙,菱角分明,身材伟岸挺拔。听闻柳三变性情素喜洒脱,学识渊博,屡次科考不举,众青楼间女子争相与他亲近;以咏唱他的填词为荣,且他蔑视权贵,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喜出入市井逛青楼,虽流连花丛,却是怜香惜玉,从不把青楼女子当成低贱之人对之,虫娘不觉对他多了一层敬意。便开口对他说:说了这么多,想必柳公子定是口渴了,小女子略备粗茶,可否赏脸?”柳永一听,心中不觉大喜,表面云淡风轻道:“多谢小姐美意,在下只好领命。”说完便随着虫娘上楼,进到外室茶间,两个人对坐在精致的茶几两旁,只见她取了一些风干制成茶饼的茶叶,桌上瓷盘里取出捣药用的杵,将茶叶捣成细细的粉末,而后注入新取的泉水,放在碳火的小红炉上慢慢煮沸,粉末和水融合在一起慢慢膨胀起来,细小的浮沫层层浮上来,然后加上少许的盐,还有一些葡萄干干核桃杏仁等小火慢慢熬。熬制出来后,她轻轻倒入杯中,杯子定窑的,是河北定州出产那种最好的白瓷,这白瓷俗称“粉定”。是高温反复烧制出来的,口沿的地方有“芒口”,因为不施釉,会有一点割手,所以她这杯子是用黄金来包边的,黄与白的巧搭低调奢华。她端起一杯茶汤递来,柳永说了一句多谢,便轻轻啜了一口,放下杯中赞叹道:“好茶好茶,茶叶内在的香气,被充分释放出来,回味中又丝丝淡淡苦香。夏天里饮几杯这样的茶,不但消暑且清除烦躁,而冬天饮一碗这样的茶茶,不但暖胃且醒神,经小姐炮制后,这是在下喝过最好的茶。”柳永赞叹道。此刻屋里茶香四溢,眼前人儿举手投足优雅异常,享受茶香人美,柳永有些醉了。虫娘柔声道:“小女子受宠若惊了,柳公子若不弃粗鄙,可多饮几杯,方不负我心意。诗经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茶叶虽然苦,但是苦中回甘,宛如春天的荠菜。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