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

回到住处后，十鸠发现陆鸣不在家中。

今早离开时不小心碰倒的水杯还在地上，很明显今天下午陆鸣离开学校后没有回来过。

她默默回到卧室关上门休息，心里猜测陆鸣大概是随着父亲一起回了老宅，今天要和家人待在一起。

只不过是少了一人，房子却如同空了一半，仿佛和杨风华的住所一样空荡荡的。

十鸠躺在床上回顾今天的收获，总觉得她之前太过于自信了。

如今她虽找到杨风华，却不能像在江湖里一样用武力强行绑走他回问剑门。

关少主那日的话还在十鸠耳边回响。

十鸠猜测过关少卓进入秘境的原因。

除非在她离开后江湖又发生了大事，不然关少卓来这儿只能是为了调查躲藏在秘境中的魔教教主。

其余的那些魔教教众威胁不大，方盟主不会因此允许关少卓冒着危险进入秘境。

难道当日关少卓让她放走杨风华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十鸠心生疑惑。

问剑门是从“导游”起家的江湖上的小门派，以往在武林里少有存在感。正是因着十鸠的缘故，问剑门的掌门赵问机才能够经常受邀参加武林里的各种会议和活动。

但仍然无法进入核心，问剑门常常处于被动位置。

就比如这次，当初师父给她的口信里不过是让她抓住杨风华便能够离开。

任务内容简单，十鸠绝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关少卓能知道的那些重要信息。

江湖知晓十鸠的名字，却不知收养她，将她带进武学之门的问剑门。

故此十鸠想要振兴问剑门，把“让问剑门的名字响彻武林”作为自己的责任。

进入秘境的第一日，十鸠与陆鸣说了许多在江湖中发生的趣事。

她自小生活在江湖，见过许多人许多事许多风景，自以为会有足够畅快的人生。

可是十鸠如今躺在床上，窗外是深沉的夜，心中的情绪起起伏伏。

她其实很清楚，哪怕是江湖，也无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关少卓究竟想要做什么，十鸠并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

那就是跟着那条大鱼，只要有耐心，最终鱼饵鱼线和钓鱼人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凌晨两点，家门突然响起。

指纹识别锁的声音响了一下，十鸠立刻从梦中醒来。

她原本就没睡踏实，一听到门口传来响声，立刻起身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陆鸣走进来，随手带上门，黑色外套上沾着凌晨的寒气，满脸疲惫。

十鸠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陆鸣。”十鸠走上前，“我还以为你住在别处了呢。”

陆鸣轻轻摇头，声音有些哑：“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本来就刚睡。”十鸠急忙说，她注意到陆鸣情绪有些低沉，“你心情不好吗？”

十鸠说这话时忍不住凑近陆鸣，她仰着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陆鸣泛红的眼眶。

两人对视一眼，陆鸣急忙侧过头避开十鸠的目光。

他刚刚哭过。

十鸠立刻反应过来。

“我……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十鸠急匆匆地说。

她有些犹豫地转身，快步回到房间。

十鸠理解陆鸣，她也从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回到房间，十鸠不急着关门。

她虚掩着门，听到陆鸣回到他的卧室，才放心地关上门回床上躺好。

第二天一早，十鸠和陆鸣两人都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没有睡好的陆鸣看起来暴躁许多，原本这两天和他熟悉起来的同学再次退缩，没敢跟他打招呼。

十鸠也少了精气神，头发翘起，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于是，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最后一排的这对同桌瞬间趴在桌子上睡觉，动作如出一辙。

不过这么吵闹的环境，十鸠原本警惕性就高，自然睡不着觉，顶多休息休息疲惫的眼睛。

“小十看起来好困，都有黑眼圈了。”她听见前桌邢思正在和罗立讨论她，“陆鸣同学看起来也没睡好。他们是不是昨天晚上熬夜聊天了？怎么不叫上我！”

十鸠听见罗立忍不住“嘁”了声。

“多大出息。”他说，“人家再困也能上课好好听讲，你要是熬夜肯定数学课不知道睡哪儿去了。”

“知道你是熬夜小能手了，罗立同学。”邢思不满，拖着长腔，“别嘲笑我了，咱们班长就从来不熬夜，可是学习也那么好。”

暗指罗立的好成绩都来自于熬夜。

罗立倒没有否认这一点。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