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婚

“儿媳给母亲请安。”佩兰让荷香、芸香抱着妍梦、京墨，到江老夫人的集福堂，吃每月十五大家必聚在一起的晚饭。

“快别客气了，来，挨着娘坐下，也不知道文元和文轩什么时候到，再晚些菜都要凉了。”江老夫人今天确实高兴，她亲生儿子从书院回来，也不知瘦没瘦。

“应该快来了，文轩这次回家可以待好几天，要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佩兰对在白麓书院读书，三个月才回一次家的小叔子，真的不太熟悉，不过通过之前短短几次接触，可以看出是个内敛单纯的少年。

“文轩，给母亲请安，给嫂子请安。”江文轩自己掀开布帘，走进花厅，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礼。

“可算是到家了，你这些天在学院可曾认真读书，千万不能辜负你兄长，费劲心思给你弄得读书名额，白麓书院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把儿子扶起来，江老夫人道。

“文轩，月末考试考了乙班头名，夫子说这次回去，便能到甲班念书，准备府试。”也不过虚十四岁的少年，两颊还有着很明显的婴儿肥，提及值得开心的事，江文轩原本严肃的面孔也变得舒朗起来。

“那可真是件好事，等你哥哥回来，他肯定也替你高兴。不过，文轩，你是不是太累了些，看上去比上次瘦了好多。”佩兰站起来，面带微笑，关心道。

“我只是在抽条，所以看上去瘦了些，嫂嫂不用担心。我给侄子侄女带了几个小玩意，嫂子可以拿给他们玩。”江文轩把竹盒递过去。

两只藤条编制的蜻蜓，两个活泼可爱的陶瓷兔，两对精致小巧的铃铛手镯，上面刻着平安喜乐的字样。

“嫂子先在这替两个小家伙谢谢你。”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事物，但也能看到潜藏其中的用心，再说她这小叔子，因他哥哥管的严的缘故，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才十两银子。

“嫂子客气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等文元回来，我们便开饭。”江老夫人出来打圆场。

观言着急忙慌跑进来，也来不及请安行礼，便道：“老夫人，大少奶奶，二少爷，宁公子走了，大少爷今天不回来吃饭，让我和你们说一声。”

“喘口气，休息下，把事情说清楚，别慌里慌张的。”江老夫人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满意书童的规矩。

“是和大少爷玩的好的宁远志，宁少爷，他突发急症，今天中午走了，少爷已经赶去宁府。”

“那孩子才二十几岁吧，怎么就走了。”江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表达些惋惜之意。

子时过，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万籁俱寂，佩兰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门被推开的声音，佩兰急忙走上前，问相公：

“你回来了，宁大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观言说也说不清楚。”

江文元面色凝重，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缓慢道：“我们都以为宁大哥得的是风寒，吃些药就好了，没曾想，那竟是肺痨，那个庸医，不过半吊子的医术，竟然就敢给人看病，平白害了宁大哥。”

“那，云惠姐姐怎么样？广白这样小，怎么接受得了。”将手搭在相公的肩上，佩兰十分感伤，可真是世事难料。

“兰儿，之前宁大哥与我，给广白和妍梦订了个娃娃亲，本想着等他们长大再确定这门婚事，可如今……我现在想把婚事先定下来，你，觉得如何？”江文元迟疑地开口。

“都说三岁看老，我觉得广白长大，肯定和宁大哥一样，是个谦谦君子。这门婚事订下来，我没有意见。”长叹一口气，佩兰知道相公为何要这样做，宁大哥家在碎叶城根基不深。如今，宁大哥骤然离世，留下孤儿寡母，以后说不定会有些流氓地痞前来骚扰。

让妍梦与广白定下婚约，若是有人想对宁家不利，有相公这个举人岳父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佩兰，多谢你体谅。”江文元环抱住妻子，将头靠在她的腹部。

“相公，哪里的话，往日云姐姐和我玩得那般好，现今，她遇到事了，我不可能当做没看见。”用手抚摸文元的头发，佩兰温柔而又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