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诺里呆滞地观望着已经变得斑驳残破的方台,出门的时候,她以为这会是悲壮的一天,根本没想到这其实是漫长到难熬的一天。
玖鸠中间已经溜出去抽了一支电子烟,她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烟味,咋舌地看着方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互丢炸弹吗?”
“差不多,”诺里抹了把脸,点点头,“是不是只有机械师的考场像是杂技团的慰问演出?”
玖鸠安慰了她几句,“想开一点,白萌想要这么花里胡哨还不行呢。”
“最后一组。”斐洛的眼光移动过来,他不动声色看着诺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诺里能从细微之处看到他严肃了一些。
橘吉已经上台了,她也望过来,诺里刚刚起身,玖鸠一把搂住她肩膀,低声说:“别怂,跟她干!”
说得好像怂有用似的。诺里在心里咕哝,她背着小背包上台,发现橘吉直勾勾地盯过来。
“你就这么上来了?”橘吉很诧异,“裸考吗?我可没有多萝西娅的风度。”
多萝西娅也在台下翻了个白眼。
诺里从背包侧面口袋掏出耳麦戴上,对着麦克说:“开始了。”
“好的,主人!”提米科玛的声音依旧精力充沛,充满了激情。
看着诺里慢慢地套上手脚的金属环,戴上只丑兮兮的护目镜框,橘吉一时也摸不清她在搞什么。“你是不是觉得磨叽到晚上,就可以不考了?”
“我可以开始,”诺里站在对面,老老实实背着她的小背包,还招了招手,“随时都可以开战。而且我真的很想快点结束,我现在就累了。”
看着她懈怠的样子,橘吉大感不可思议,“你这是……依仗着可以用备用躯壳无限复活,所以放弃治疗了吗?难道早晨出门前你还复制了记忆?”
诺里一只手插在背包里,听了她的话愣住,“并没有无限复活这种东西。上次在地洞里说的话是骗你的。”
轮到了橘吉愣住,“你说什么?”
“看来你从来没有复制过记忆。”诺里上下打量着橘吉,“可能是因为你的生命力太强了,很少能受到危及生命的胁迫。实际上所谓的复制记忆,复制的是大脑,要用切割刀管破开脑壳,接触到大脑,收集少量的组织。除了你和斐尔卓这种愈合能力超强的异类,一般人只会是濒死前这么做,或者说不得不这么做。”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诺里把手从背包里抽出来,重新背回背上,“无所谓吧,反正我们两个会死在台上。”
橘吉迅速的反应能力,使她的身体在大脑分析了这句话前就全副戒备,她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整个人像拉满的弓。
诺里抛出四个扁平的碟状物,钉进高台四角,耳麦里传来提米科玛反馈的声音:“能源桩就绪,防护光网开始搭建,神经毒素链接上膛,需要同步提示光纹粒子剩余储量吗?”
橘吉听不见诺里究竟在和谁说话,只见到她对着耳麦问:“目前的余量能用多久。”
提米科玛的声音里带着明媚的笑意,“大约四百年。”
橘吉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她就像一道幽灵,以诺里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形影。全程都是靠着金属环拖拽着她,像个吊线木偶被拉扯着飞起来。
橘吉眯起眼睛,她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人其实并不是诺里,是斐尔卓的行动习惯,她应该是使用了什么办法,拷贝了斐尔卓的动作。联想到她往手脚上套的金属环,橘吉差不多猜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我倒错怪你了,你确实做了很多准备。”橘吉捉住一只手环,连同诺里左手一起抓在手掌里。
“突触准备,注射。”
橘吉痉挛了几下,像被雷击了。她挺过了剧痛,才能将手掌放开,看见手心中有几点乌青色创孔,毒液正在被橘氏血液稀释净化。
“补充神经毒液。”诺里面无表情对着耳麦说,从一号能源桩飞射出一群莹蓝色光点,寻着预定轨迹飞进手环。
橘吉完全被激怒了,从她的血瞳开始变化,虬结的血管网络扭曲蠕动着,催动鲜红色在瞳仁周围流淌涌动着,血瞳怒睁开,她呼啸一声,扑向距离最近的一号能源桩,然后被几道光网粘住。
“防护光网捕捉到猎物,要集中神经毒液攻击她吗?”
诺里还不待回答,橘吉就尖叫一声撕破了光网,赤手撕裂了一号能源桩,金属塔台被她拦腰折断,里面储存的所有光纹颗粒包裹的神经毒素,在瞬间暴露出来,沾满了中间的橘吉全身。
她的声音不像个人类,完全就是野兽的嘶吼声。
“……”提米科玛也被弄得愣了,“她、她应该完犊子了,没有人能挺过这么大量的神经毒素,我们是照着全程五个小时的战斗准备的。”
“不会,橘吉没有那么容易……”诺里中断了对话,她看见橘吉直起了身体,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毒液烧灼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