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文彩双鸳鸯
长乐郡主看见太子妃正在芙蓉花灯下等着自己,加快了步子朝她走去。
远远见太子妃在花灯的映衬下秋波盈盈,两颊红润,长乐郡主心觉亲近,揽着她的胳膊撒娇:“还是阿嫂最好,在此等着我。”
沈长荷虽有些微醺,但一直挂心着今夜留在临川王身边饮宴的明容,生怕萧正德借机言行不轨。
“没受甚委屈罢?”
明容摇摇头:“我一直在阿耶身旁,众人待我都极客气,想是借了东宫的光。”
沈长荷心想在太极殿里萧正德应是没这个胆子,才安下心,点了点头。
“是谁灌了阿嫂酒?”
沈长荷笑道:“不过是来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我才多饮了几杯,谁敢灌我?”
说罢她扬起头,冲长乐抬了抬眉毛,长乐便知她确有些醉了,冲朝云说:“同我一道扶着太子妃。”
朝云应声上前,沈长荷却将手一摆:“哪里就需要人扶了?”
她转过身朝出宫的方向走,长乐拽住她:“阿嫂,宫门早就下钥了,太子并诸王亲眷今日都在各殿歇息——”
沈长荷顿住,站在原地想了想:“好似是有这回事,那……那我们回显阳殿!”
长乐被她猛地一拉,暗暗诧异醉酒之人力气竟如此大,可再一细看,太子妃又走错了方向。
“阿嫂,显阳殿在北边——”
长乐到底是个孩子,拗不过兴冲冲径直朝东去的沈长荷,身旁的一众宫婢也不敢拦在太子妃前面,只能跟在后头劝。
好在此处人不多,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刚从高台下来的萧统正好迎面而来,让两位弟弟先回显阳殿,而后匆匆朝她走去。
沈长荷一看见他,眼睛便亮了。
长乐识相地松开了手,她摆脱桎梏后提着衣角朝萧统小跑而去。
身着袿襡大衣,头梳高髻,腰间尽是金银饰物,可在这一刻沈长荷却丝毫不觉束缚,眼里只有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维摩。
“维摩维摩,小五是不是听到‘左思’的名号后就再也做不出诗了?”
沈长荷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嚷嚷着。
还未走远的萧续转过身远远望着兄嫂,面色铁青,咬牙问一旁的萧纲:“同样都是名门闺秀,为何两位嫂嫂性情迥异?!”
萧纲忍笑拍拍他的肩:“明日我替你向阿姨说说……”
萧续摆摆手:“阿兄不必白费工夫——我自小到大不知告过她多少状,阿姨向来只会笑眯眯地说‘好,我知晓了’,转过身该怎么疼她还是照旧。”
“我又没说要告状,不过是请阿姨替你聘一娴静淑女为妃。”
萧续停住脚步,转着眼睛想了想才道:“若是自己的王妃,活泼一些也不打紧。”
说罢头上被敲了一下:“口不应心的小子。”
那边厢的萧统望着分外“活泼”的太子妃,笑得无奈,凑在她耳旁小声道:“周遭还有人,我们回显阳殿里再慢慢说。”
沈长荷站直了身子,一脸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回去了慢慢说。”
言笑间眼花耳热,对视时色授魂与,萧统借夜色遮掩,紧紧攥着她的手朝显阳殿走去。
长乐见太子妃乖乖回去,也松了口气,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侧殿的沈长荷刚坐下,还没喝下杯中茶,又腾地站了起来:“还未同贵嫔道安!”
桃枝哭笑不得,扶着她坐下:“贵嫔今夜不在殿中,殿下明早再向贵嫔问安。采音她们已备好热汤香囊、皂荚澡豆、巾帕膏沐,殿下可要沐浴?”
听桃枝问“殿下”,沈长荷此时俨然忘却自己是太子妃“殿下”,扭过头去看萧统:“殿下,可要沐浴?”
正在饮茶的萧统险些呛着,满脸通红。
桃枝也红了耳朵,眼神示意朝云、紫英一道退下。
沈长荷懵然不知这些,心底里只以为自己还是前世的东宫姬妾,见他咳嗽,连忙上前拍抚他的背:“殿下当心。”
萧统见众人退下,不禁往帘幕后瞧,屏风后头备好了盛满热汤的杅盆,他还能看见盆边铺好的蒯席——平日里再常见不过的物件,此时瞥见却令他耳根发烫。
“方才说热汤备好了,殿下现下若无事便沐浴罢?劳累了一整日,外头又冷,沐浴完便暖和舒坦,再抱上暖炉,岂不快哉?”
她在耳边絮絮地说,说得他心头痒痒,竟不知半醉的她是这般模样。
他回身抓住她的手,应道:“好,我们一道。”
一道?什么一道?
沈长荷垂首看他包着自己左手的手掌,暖融融的,感觉到他站起身,又抬头看他,察觉到他比自己高出了四五寸。
殿内的灯火并未全部点亮,她眼前又有些迷蒙,痴痴看着他的脸,想看个分明。
萧统见她歪着头定定望着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