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
“这话该我问你吧,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而路遥甚至没来得及去思考他们的关系,眼前只顾及不满那人怎么急急忙忙的鞋子也不穿。
江逾一眼便读懂她的眼神,不敢造次也不离开位置,心虚地露出讨好的笑。
“你们在一起了?”
唐突了唐突了,有点过了啊师兄,你怎么也开始管起他人闲事了。
“没有。”
确实没有,不过是偶然遇见碰巧同居的关系。
“江逾他秉性顽劣,不学无术,倨傲不驯,没个定数。”
“不适合你。”
果然,起承转合无非是不适合。
路遥想笑,许卿然从不失态,不议论他人是非,如今却因江逾愤愤然,恨不得用上毕生所学所有负面的四字词语来定论他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人人都说他们不适合,如果她偏要撞这堵南墙硬凑个美满呢?
“谢谢师兄好意,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对他有这些评价,但我只会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
路遥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却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态度坚决,一改往常显得有些冰冷。
“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水远山长,他还年轻,即便贪玩善变,也是情理之中,远算不上这么多的罪过。”
而楼上那人假装不在意竖起耳朵扒拉扒拉,半个身子都快掉下来也听不完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嚷嚷:“吃饭了吃饭了,再不回来菜都凉了。”
末了不放心似的补上一句,重重咬字强调,就怕有人不识相。
“只有两人份的,没有第三碗饭。”
路遥拿他没法儿,微微叹气,再开口时恢复成了平日里温软如水的语调。
“马上就来,你先去把拖鞋穿上。”
他笑得乖巧,一步三回头地听劝去穿鞋,长了些的发丝被镀了层柔光,冰蓝色渐渐褪为浅青蓝,几近透明。头顶冒出不少黑发,毛茸茸的。
好想揉一揉,把他翘起的呆毛压平。
许卿然早已收起愠色,静静停留在原地,神色淡漠看不出情绪,单单余光透着冰冷。
“桔梗是送给你的,不想要的话就扔了吧。”
路遥没再作犹豫,接过花束:“谢谢师兄,以后就不必再费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前些日子的茉莉白玫早已枯萎凋谢,那两支碎冰蓝玫瑰也不翼而飞,估摸着都被江逾清理掉了,这下憨墩墩的考拉花瓶又得被塞得满满当当。
这会儿她懒得打理,把花放在茶几旁,只想着干饭。
所谓人不可貌相,江逾浑身上下少爷气质,做起田螺姑娘来居然如此得心应手,厨艺提升得飞快,三菜一汤全是路遥喜欢吃的,就连不放葱姜,蒜的大小,肉的嫩滑程度都恰到好处。
她吃得满足,一口接一口,腮帮子鼓鼓。
江逾知道这是合她胃口了,余光里不远处扎眼的桔梗惹他心烦,但眼前她小仓鼠进食般的模样,时不时发出“嗯,好吃”的赞赏,总算一扫阴霾。
他示意路遥一旁有盛好的汤,这会儿温度刚刚好:“慢点吃,多着呢。”
饭后江逾十分自然地过去将花束拆开摆弄,说什么也不让她碰,给出的理由是:“刺多,会伤着你。”
一本正经,言之凿凿。
路遥差点儿就信了,她再没生活常识,也听闻过桔梗花号称无刺玫瑰,更何况花店里的花束一般都有经过处理。
她乐得清闲,也没反驳他,窝在沙发里当乌龟,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意思,随口一提:“你和许卿然很熟么?”
“他也是我在北港的邻居,不过我们自小就不对付,互不顺眼。前两年有听闻他来南城上大学,具体的我没在意,没想到他还是你师兄。”
邻居,从小,熟悉的介绍方式,合着你们北港都是圈地画牢挨家挨户一起养小孩的么?
“嘶——”
低低的吃痛声从茶几那儿传来。
“哎呀,宝宝你看,幸好你没碰,我说了会有刺吧。”
蹲着鼓捣花的江逾转过身,淡淡笑着朝路遥伸出食指。
玉白的指尖一骨碌地往外渗血,刺眼的鲜红,路遥不自觉就跟着疼起来。
见江逾一脸无所谓,根本不觉痛的神情更是气得牙痒痒。
虽然伤口不大,但毕竟十指连心又在冒血,路遥火烧屁股般蹦下沙发,拉过他跑去水池冲洗伤口。
冲了好一会儿,她细细检查了一圈,问了他好几遍,确定没有刺扎进去才放心。
她盯了半天花瓶里的那束桔梗,奇了怪了,看着也不像有刺啊,怎么回事?难道这花是变异种,还是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