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来演戏骗她的必要。
何况神妃在交出力量前,曾送给自己的孩子这一生唯一的礼物。
她用悲哀而慈爱的目光望着即将永别的巨蛇,说:
“凯戈曼沙,你将被后人遗忘。除了此刻存在于世的异种,其他人都必定无法听闻你的真名、无法记录你的存在。”
“就像未境之兽无法伤害你,今后这个世界也无法束缚你。你会是无拘无束的。”
这祝福的确实现了。
海士班顿这个词汇至今尚存在于裁判所的秘密档案,然而关于凯戈曼沙的资料却永远无法被阅读。裁判所最后放弃了对此的尝试,随后很快彻底遗忘了祂,以为想要进入异种藏匿的最大巢穴就只能依靠钥匙。
因此他们这些年都在专注地对付女巫集会,浑然不知有一条来头很大的灰色巨蛇就安然生活在属于人的城市里,还领过好多个不同的贵族名号。
有着神妃的祝福,哪怕“凯特琳”和祂曾经用过的那些身份或许会被当做怪胎或异类、被出于种种恶意安上女巫的罪名,然而“凯戈曼沙”的身份永远是安全而秘密的。
所以如果祂内心过得去,大可以随便躲到哪睡觉不用管那座她守卫的城市死活,反正裁判所找不到她。关于这点,红并没有妄言。
可是我怎么能放下海士班顿呢?凯戈曼沙想。
那儿有我一大半家人的骸骨,有我另一小半家人的墓碑。
倒影城市的本质像个囚笼,可那也是失去了家的巨龙们安放一切的新家,寄托着他们的归宿和希望,所以重伤的龙才愿意献出骸骨来加固它。
巨龙们爱着海士班顿。
……而凯戈曼沙说不清道不明地恨它。
她做着吃穿无忧的“凯特琳”,又到处聘用能让她状态平和些的女伴陪她回到那儿——她吞下了巨龙的心脏,获得力量的同时也被截然相反的情绪时时困扰,巨龙的部分想毁了一切,幼蛇的部分只想蜷缩起来不管不顾,理性孤立于这二者之外,漠然地遵照生母的意愿和守卫之蛇的职责而活下去——没能稳定下来而被法阵拦在城外不得入内的时候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在城外徘徊,坚持不懈,风雨无阻,比起怪物更像个偏执的幽灵。
凯戈曼沙没对新结识的女伴撒谎,之前那些年轻姑娘是自愿留在城里的。
异种们的后代孤独而安全地活到现在,同时传承着神使曾经吟诵的经文和山林间的古老歌谣,血脉衰落但艺术丰富华美,把倒影城市的表象经营得像一场永远灯火通明、人人欢乐友善、热闹且无忧无虑的梦境,足以让出身低微的女孩们沉醉。
总之蛇只犹豫了片刻,便再次屈服于本能,点头答应了米拉前往海士班顿的计划。
齐蓟一心两用,让傀儡线那头的威洛尔拿着长杖起身,礼貌地问:“两位是否介意同行?我也想去看一看,那座成功避过了‘兽’的城市。”
后半句话不光是齐蓟的想法,还出自一份刻进名为威洛尔的神使灵魂中的遗憾,他的世界也曾经被未境之兽袭击,这让他和许许多多神使失去了他们一生敬爱忠诚的神祇,因而这遗憾浓重得使如今人偶之身的心脏都泛起了阵阵隐痛。
“……反正我也不能甩掉你。”凯戈曼沙瞥一眼红发的成年人鱼,客观地说。
这就是同意了。
整架马车都已经被那位疯疯癫癫的红小姐毁掉了,为了保持状态稳定凯戈曼沙不能变回蛇躯,幸好被红选中发动袭击的这片森林已经离目标地点不远,步行也不过半天时间。
“我至今不清楚,那条预言为什么认定我会成为众神的敌人。”
他们沿着大路前行时,凯戈曼沙自嘲地说。
“毕竟连背叛的神使都能学会女巫的伎俩,我却什么都学不会。神术、龙息、法术,我用不出来任何一个。除了活得长,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齐蓟想了想,觉得不该站着说话不腰疼,擅自地对旁人反复琢磨过的心结下判词,于是晃晃正被她牵着的手掌:“至少你很暖和。”
凯戈曼沙听完总算露出了些微笑意,离齐蓟更近了些。
可惜她并不知道女孩空着的另一只手上牵着傀儡线,还正在咨询更遥远地方的恋人。
提及预言,齐蓟便想起伊坦纳故乡的神话中也有着关于未来的部分。
而且梦之主的卡牌介绍中明确说明了,她能造访这些异界是凭借着被黑兽涉足过的踪迹作为媒介的。
人偶师与守卫之蛇的世界都已经让漆黑的怪物们光顾过了,那么她第一次顺利的巡游,只身抵达那片戈壁、那座行将覆灭的瑰丽王城时,属于那个世界的众神到底是死是活呢?他们还能按照预言的轨迹抵达终末与新生吗?
“我不知道。”傀儡线另一端,伊坦纳轻声回答。
“……神山下临无地,神灵至高无上。他们活着,打在奴隶脊梁上的鞭子不会偏移半分。那他们死在那群东西嘴里,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