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艘快要翻的船,她伸手抓住船帆,在渗水的船板中摇摇欲坠,勉强地站稳。
直到海浪吞噬了天空,唯一的亮光消失在眼中,模糊中,她发现了浪潮中一个人头,像是破旧的玩偶一样,被抛出来,又被吞下去。
她开始心悸。
冰冷,无边无际,动荡。
她手足无措,听到一个大声的呼喊:
“宋袭野——”
忽然浪起,“玩偶”落到了她眼前,她看到脸后,惊愣住。
是傅卫军!
她吃力地朝着这边游过来,一直抓到船边,两人艰难地去抓对方,海水却从身后袭来,扬起高高的潮,然后将整个船掀翻在地。
“宋袭野!”
……
宋袭野一脚蹬空,从睡梦中醒来。
沈墨拍着她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
天已经黑透了,半夜蝉鸣,从窗缝中传来。
“你一直在说梦话,”沈墨看到她惨白的脸色,顿了一下,俯身去抱她,“你还好吗?”
宋袭野半天才从梦中醒过来,苦笑一声,问道:“我说得很大声吗?”
其实很大声,在喊傅卫军的名字,甚至带着哭腔。沈墨睡眠浅,一下子清醒,后来察觉不对劲儿,从上铺下来,看看宋袭野的情况。
她浑身在打颤,幅度很大,带着整个床也跟着轻轻地颤了起来。
沈墨拍着她的肩膀,想要把人叫醒。
结果被宋袭野很用力地抓住手。
沈墨不动声色地把青了的手背在身后,笑着摇头:“还好,你做噩梦了?”
宋袭野狠狠地揉了揉脸,怕吵醒其他室友,小声说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恐怖的梦,我知道是假的,但是醒不过来,有时候被吓死了……”
说着说着,一只手搭在了她乱糟糟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沈墨背对着月光,温柔地看着她。
宋袭野不知道怎么了,眼睛顿时湿润了,看着沈墨的,突然道:“其实这个梦跟你有关。”
沈墨有些诧异。
“我们聊一聊?”宋袭野很不安,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思索着措辞。
沈墨:“好。”
“我梦见你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一句话把沈墨说懵了,她“噗嗤”笑出声,安抚道:“梦都是假的,我不会杀人的。”
宋袭野没说话,有些哀伤地看着她:“我知道,但是那些人都是很坏的人,他们在欺负你。”
沈墨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摇头道:“那我也不会杀人,不值得。”
“我知道你不想这样,”宋袭野低声道,“但是他们都在逼你,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商场里遇见的,我梦见他迷.奸你。你在维多利亚打工,认识了一个朋友,她给你下药,把你送到了这男人的床上,后来你把男人杀了,把那个朋友也杀了……”
沈墨像是在听一个陌生的故事,笑着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你可能是太讨厌那个港商了。”
“他是个骗子,不是什么港商,那口音根本不对!”宋袭野反驳道。
“好,他是骗子。”沈墨神情放松,秀气的眉眼,如同窗外的月光,清冷中带着温柔。
直到她听到宋袭野继续说道:“我还梦见你杀了大伯……”
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两人都沉默了。
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微风的沙沙声。
风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作用微乎其微。
宋袭野感觉手背有些痒痒的,像是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肌肤上爬。
夜间的小虫很多,他们从角落里,从缝隙中爬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贴在人的皮肤上。
有时候会很让人害怕。
因为你知道他们存在,但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来。
宋袭野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十分沮丧。
沈墨轻轻抿了一下唇,问道:“然后呢,你还梦到了什么?”
“大伯从小就对你不好,他控制欲很强,后来跟到了你在城市,也就是桦林,过来纠缠你,甚至把你的……”宋袭野说道这,停住了,咬住牙,把话吞了下去,模糊地说道,“反正就不放过你,知道你交了男朋友后,他就更疯狂了,老是跑来学校,你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跟周围人打听你的情况。”
比起前面被男人迷.奸的事,沈墨听到后面这个,眼神才沉了下来,仿佛在听一个恐怖故事。所有的东西具象地在眼前展开,令人窒息的大伯,还有无法摆脱的纠缠。
那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她骨子里的伤疤,随着宋袭野的声音,一点一点揭开。
连她自己都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