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
“那自然可以。”师兄突地正襟危坐,答道。
她随意地坐着,听那位师兄说原身的往事。
一番下来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现已是建义四十四年,也就是说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本是神涧山一灵狐养大的孩子,被师尊在林间捡到,拧回了无尘宫收为座下二弟子,取名为厦犬,厦瓜子,住在靠近宫门主道的莲阁。
师尊名厦碧,字子涟,姓随师尊同厦。厦犬则是瓜子为狐子去掉犬,得表字瓜子……
“噗。”姜叙一口水没憋住,呛咳起来,傻犬?傻逼?,“师尊真会取名字。”
谁家正经师父将狐子拆开了取名啊。
“厦!厦!!不是傻!”那师兄急得跳脚。
“你呢,师尊赐名为何?”
师兄羞涩地捂着嘴笑,支支吾吾吐出几个字,“厦杯,厦木不……”
“……”姜叙无语扶额,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
后来那师兄又跟她叨叨了许多。
比如她本与十年前那位名冠天下的姜叙生得极像,师尊将她抓回宗门前,还做着徒儿能像姜无失一样成绝世英才,让他师名大振的美梦。
没想到原身因为从小与灵狐生活,不懂人间规矩,只会玩乐闯祸,犹如失智般不是今天咬着某弟子的屁股不放,就是偷鸡逗狗阴暗爬行,宗内上下无不对她避之不及。
师尊对其虽是多有教导,可每提及都是乐呵呵摆手,随她去吧。
比如从她进入师门起,只有他这个师兄一直悉心陪伴和宠溺她,谁知她转头喜欢上了宗主,见到宗主就冲上去贴贴舔舔,被宗主训斥责罚了数回,屡教不改。
惹得师尊被宗主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他再管不好座下这妮子就将她拧回神涧山丢掉。
……
“此次本是小师妹答应,让我带你一同下山,回来便与我结为道侣。谁知道……谁知道……”厦师兄做势要跳起来发疯,似不够过瘾,躺地上无能翻滚起来,“结为道侣之事未半,而中道崩俎也!!啊!!!”
正喝水思索的姜叙,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汇,正挺挺站起来,“什么?”
“道侣?!”
厦师兄骤然停下发疯的动作,似还有一丝期待地抬头,眼睛眨巴眨巴,说,“对啊,师妹先前可答应我了,可是要说话不算话吗?”
当然不能作数!
“我既已失忆,又如何做得数?”姜叙坚决,“此事往后不必再提了。”
“啊!!”厦木不趴在地上嚎得更凶了,“果然!”
原本只是让小师妹下个山,谁料把脑子撞坏了,到手的道侣就这么没了,谁不伤心!!
姜叙耳朵都快被磨出火来了,可还没等厦师兄消停,就在莲阁外面的大路边,一嗓子嚎的震天响。
“徒儿啊!!!我可怜的徒儿!!!”
是她那个所谓的师尊。
来来往往的弟子都视若无睹,可见在宗内这师徒三人的作风已经让各位同门麻木不仁了。
门外一个矮胖老迈的身影张着手臂冲了进来,嘴上还嚎着,“昏迷不醒的徒…”,
进门看见站立在桌边的姜叙,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翻滚的厦杯,路过厦师兄时收起面容不忘狠狠踢上一脚,接着张开手臂朝她而来,将被踢得嗷叫一声的厦杯丢在身后。
老头模糊的身影靠到她面前,抓着姜叙来不及抽回的手呜呜呜哭嚎起来,“我的徒儿啊!你可算醒了!为师为你求了宗主,他许了师尊来为你运功疗伤。”
“不……不必如此。”姜叙忍不住开口,到她死之前还处于封建时代与修真时代的转折,修真玄门门派众多但大多修为不足,有谁人能帮她运功疗伤。
姜叙神色不定,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人影,恳切地说道:“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并非……”
门外路过的弟子还没来得及瞥上一眼,余光就扫见一个肃杀的身影,即可伏跪在地,接着齐刷刷一声。
“参加宗主!”
厦杯听见来人是宗主,立刻收敛不闹,一脸正色,拱手行礼道:“见过宗主大人。”
姜叙简直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抬眸看向屋外,借着阳光她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不真切却让人肃穆,正朝她走近。这宗主周身气场十足,逼近的身影带着阴影压过来,让她心跳几近停跳,一个不敢想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额头一点冰凉打断了思绪,是来人的指尖,接着一股如风暴般暴戾的灵力席卷而入,直直深入识海,探向丹心深处。
姜叙瞳孔不断放大,呼吸霎时停滞,双手一凉,连着淹入水中的感觉一起让她心跳猛然加速。
因为这灵力——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