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昏
找他的麻烦,他想,这该是件足以开辟勾朔新时代的大喜事。 来吧。 他想。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等的生灵! 笛溟奢杀昂起头,他站在圣城之上,比起寻常的人族,他的身躯有些过于修长,哪怕大部分隐藏在祖服下也是如此。他的身后同样是座巨大石像,可石像手中捧着的法典并非以石凋琢,而是本真正的法典,法典封面上是旋转的光纹,一条条神链交错在书页里。 圣城之中,战士与祭祀聚拢,整座圣城在震动,他们能感知到祖的姿态。 时隔数万年,祖再次捧起那本法典,面向星空。 而祖的战士们战意高昂。 这些出色的战士无惧星空下如山崩海啸的威严,他们高举神兵,祭祀们低声吟唱,金色的光芒从圣城的每一块石板缝中溢出,像一条条光的河流在圣城中流淌。在极其久远的过去,他们的先祖也是这般与祖并肩,为祖杀死他的敌人,每个人以敌血染红兵戈为荣耀。 “喝——!”战士们将神兵的柄砸地,发出战吼。 “止。”笛溟奢杀低声道。 他合拢法典书页,道道浮泛在书页中的神链逸散。一片沸腾的圣城子民随着法典合拢安静了,祭祀停下颂唱,微微低头,战士们将神兵放置于身侧,不再有动作。唯一相同的是,圣城子民的身躯如一道绷紧的弓弦,只需要轻轻一碰,便可脱弦而出。 “阁下,所为何来?”笛溟奢杀凝视浩瀚星宇。 天穹在他视线下开裂,云海破开。 所有人在此刻听见了一声嗤笑。 诡异的笑声在回荡。 然后他们发现祖凝视的浩瀚星宇有了形体,好像有人将宇宙化作衣袍披在身上,于是那片星空便随着那人的行动而摇曳舞动。 它来了。 星宇塌陷,宇宙的黑暗开始流动,如轻纱,显化人的形态。 它高悬于圣城之上,俯瞰大地,连祖都是他所俯瞰的其中之一。 笛溟奢杀没有察觉,在对方出现的时候,他握住法典的手掌爆出青筋。圣城的子民不知晓,他们的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极短的某一刻,笛溟奢杀与流动黑暗中的生灵对视了,漆黑帘幕下,是对无比璀璨的金色眼童。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炽热威严?连祖都能灼烧。 “圣城的子民愚昧,要与我作战。”它说道。 “你并不愚昧,却仍然摆出了姿态,要向我示威。”它的话语很缓慢。 “为什么呢?我向来对这个世界的生灵没有恶意,只是途经,伴随一点意外,又升起一丝兴趣罢了。” 笛溟奢杀连呼吸都近乎停止。 他意识到这东西根本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天央中的祖他见过,强大非凡,傲视穹宇,可那还是他能够理解的范畴,天央的祖,是强者,是强悍非凡的代名词。 眼前的东西算什么? 你甚至感受不到它的敌意,可你已经被扼住喉咙了。 笛溟奢杀想奋力吐出些解释的话语来,但他憋红了脸,一个字,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果然! 笛溟奢杀心中惊惧。 这东西是来杀他的! 勾朔的冠是他向天央供奉本源取来,他站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数万载时光,勾朔被分割出去的本源将近半数。这一次世界间的吞食交融是神异陛下为了稳定这个世界的存在,才将征服的破碎世界奖赏给勾朔的。甚至因为勾朔的虚弱,吞食都进行的不顺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过去记忆不断在诸灵灵魂深处涌现烁灭。 勾朔界记载了一种极为古老的生物。 它们在勾朔还未诞生生命之时便抵达了,哪怕只是一次中转站,它们的身影也刻在勾朔界的世界刻痕里。 笛溟奢杀死死地盯住星宇下的身影,这道身影与记忆深处的传说越来越接近,直至……重合! 这是报复! 这是勾朔给他的……报复! 笛溟奢杀心中狂啸,可他依旧无法吐出一句话,此刻,他握住法典的手在颤抖,险些没有握住,令法典摔落。 正如对方所说,最初这不过是途经,可它看清了此界的模样。看清了勾朔的衰败和虚弱,看见了招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彭——!”法典展开,金页翻动,千万道神链迸射而出!神链将笛溟奢杀的身影覆盖,圣城晃动,无边无际的愿力海洋荡漾于圣城上空! 在极致的恐惧下,笛溟奢杀挣脱了封锁。 “你是……来杀我的吗?”他颤颤巍巍地问。 “不是。”李熄安摇头。 他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祖,怎么一个比一个极端。他还什么都没做呢,笛溟奢杀说自己要来杀他。真要是来杀他,他现在已经倒下了,还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李熄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眯起眼,眼底法则脉络形成绽放的莲花,细细打量圣城石像下的祖。 在他的视线里,有一股奇异的物质将笛溟奢杀包裹了,这股物质极其微弱,他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现。至于笛溟奢杀,他更是无法意识到这种物质将自己笼罩。 可笛溟奢杀没有给时间让李熄安继续细细观察。 他低吼,发丝狂舞,面若疯魔,“不!你是来杀我的!” “如此简单的问题,何须再问?”他狂笑,张开双臂,整座圣城上的愿力海洋注入他的身躯,与此同时,三座神像在他背后缓缓升起。 三座神像下,他狰狞一笑,看向李熄安。 “你这样高贵的生灵又何须骗我?” “要杀我?” “来!” “来!”圣城的子民握紧刀刃,与他们的祖一齐对着星宇咆孝。 浩瀚的愿力海洋洒下雨露,将每一位子民的身影渲染成灿金,他们伫立着,面若天神,仿佛古老的诸神从传说中走出。 李熄安失去耐心了。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