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雷村08

等管家备好热水，算着时间过来时，看着院子里的场面，眼皮子一跳，又抬头看了下太阳的方向。

这粉衣姑娘哪来的？

这和姑娘家相谈甚欢的男人又是谁？

稀奇的同时也有些欣慰，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进来的，但看庄主的表现，显然是对她有点另眼相看的。

管家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和姑娘家“相谈甚欢”的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确认着重复了一遍名字：“莫离骚？”

“正是。他是我爹亲的师弟，剑法超绝，绝顶天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谦逊恭让，说话又动听。”飞渊不留余力地夸赞，最后眼含期待道：“你日后若是遇见了他，一定要和他切磋下剑法！”

西门吹雪只听到了“剑法超绝”“绝顶天才”，心下微动，虽面上冷然，眼神却如冰雪消融，刚被飞渊砌上的冰墙如水消失，眸光绽放出异彩。

剑之一道，境界越高越是寂寞，对手与知己本就世间难寻，现在又听闻一名剑道天才，即便是西门吹雪也难免心情有些波澜。

得知此人也出自仙舞剑宗，注视着眼前少女活泼灵动的表情，他的眼神一滞。

西门吹雪自然没有想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只是刚才看完随心不欲，他从铸剑的外形、手感、材质，以及少女的身法判断，这柄剑并非是为少女量身打造。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问：“剑的原主人呢？”

谁知飞渊茫然道：“我就是剑的主人呀。”

“你身形灵巧，这柄剑却沉重，说明它并非为你所打造。”

西门吹雪难得说那么多话。

飞渊却突然哇了一声，一脸惊奇，“你说的话和锻神锋一样呐，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就因为铸造手法？练剑还需要会铸造吗？我现在去找……废苍生前辈学来得及吗？”

西门吹雪：“……”

飞渊继续：“锻神锋还说我的剑法是家承武学，这口剑又是自我爹亲那里传承而来，‘随心不欲’便是压抑。”

西门吹雪：“让我看下你的剑法。”

飞渊：“啊？这么突然？”

西门吹雪直接将剑扔给她，接着拔出自己的佩剑，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飞渊只觉得对方的剑乌七八黑的，不如自己的好看，然后她就听见白衣剑客面色严肃地捧起剑，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①

对方眼神坚韧的看着她。

“好剑！”飞渊呱呱鼓掌。

西门吹雪没说话。

飞渊迟疑地也捧起剑，看着这柄跟随自己多年、造型华丽、整体呈粉绿色、上面系着一抹飘带的“随心不欲”，思索道：“此剑名为随心不欲，是仙舞剑宗三不名锋之一，剑锋……净重……”

她卡壳了。

好家伙，飞渊带了这柄剑好几年了，从来没注意它有几斤几两，剑锋又有多长。

粉衣少女面色悲戚，这里江湖人切磋都要报上这些数据的吗？

“……你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和它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这么不了解它，实在有些失职。”飞渊呜呜呜地抱着随心不欲。

西门吹雪听她这么说，面色缓和了些。

他一手持剑，一手负背，淡淡道：“出剑吧。”

“啊？！”飞渊猛地抬头，见西门吹雪神色认真，也不由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道：“请赐教。”

在江湖游历一遭又回去道域的飞渊自然沉稳不少，对仙舞剑宗的剑法要义也掌握得更加深入，又有皓苍剑霨的指导，剑法不会太差。

鹤吟翠虽不是本人，但也学过基础的仙舞剑诀，加之有无情葬月的马甲，她在操控马甲时，拥有对方所有的记忆和本能，这也间接地使她对仙舞剑诀能够融会贯通。

飞渊身法轻盈迅捷，经过磨练后，剑诀威力更甚，她只出了基础剑招。

而西门吹雪纹丝不动，在少女出手之后，陡然拔剑。

雪似的流光，在点点金色嶙峋的波光中舞袖招摇，一招一式中，雪影幻化成潜龙，入水渊。白衣沉稳，粉衣灵巧，剑气升腾，在落梅点地里交织，于咫尺红尘外缠绕。

飞渊将基础剑招用了个遍，结束后气息微喘，轻快道：“你好厉害！果真如传闻那般，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西门吹雪除去衣摆被削去了一截，面色依旧。

“你也不差。”西门吹雪想到的是，如果飞渊能持之以恒，刻苦练剑，未来未尝不可成为他的对手，他看着少女，如一块刚开始雕琢的璞玉。

更是一个未来的剑道砥柱。

他面色和缓，甚至带着鼓励，道：“十年后，我等你。”

只是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刚切磋完，眼神压迫，气势未收，鼓励什么的那是没听出来，仿佛在下战帖。